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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唔,弄好了。」我嗔他。「鍋底呢?」

  「快開了。」他幫忙端菜到飯桌上。

  「你坐哪邊?」

  我一看又是兩個鍋,不免惱火。

  「辣鍋這邊。」

  敢情今天不是一人一鍋?

  「一鍋辣、一鍋不辣。」

  他對我討好一笑,樣子很三八。

  「你去買冰棒!」

  「冰箱裡有喝的,不需要再買冰棒了吧?」

  他打開火鍋肉片盒子,一副就要涮來吃的樣子。

  「我吃辣鍋都要配冰棒!」

  「你也吃辣鍋?」

  「你只吃辣鍋嗎?」

  「我兩鍋都吃。」

  「那我為什麼不能兩鍋都吃?」我一手插腰一手指著他鼻子。「你說!你是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什麼放不放火的?你字典裡果真只是『放火』兩個字。」他站了起來。「我去買冰棒就是了,你趕快收起你那副茶壺姿態好不好?真難看!」

  「等一下!」我喊住他。「順便買點炮回來,吃完火鍋跟冰棒,我還要『放火』!」他狠吐一口氣,出門去了。

  一頓火鍋吃得我們兩個汗流浹背,結果他跟我搶冰棒吃,氣氛好得很。

  「唉,我講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好呀!」他拉我到後院。「我放炮,你請笑話助興!」

  講著講著我就講起了有色笑話,他只是笑個不停,沒罵我沒水準。炮都放完了,我們還在比賽講笑話。

  「歎,我剛做了首新詩,念給你聽聽好不好?」

  「你還真的會作詩啊?」

  「真的呀!從前我們學校裡最好混的社團就是新詩社,我真的寫過不少詩喔!」他轉了轉眼珠,點了下頭。

  我先告訴他阿德和新女友八字相合,個性卻不合的事,然後才念新詩——「風隔斷了風箏與你的對話,風有錯嗎?我不知道。

  落花入土化成春泥,花還是花嗎?我不知道。

  雪人還沒長大就不見了,雪在哪裡?我不知道。

  閃電殺死了吃月的天狗,天狗該死嗎?我不知道。」

  「怎麼樣?你覺得?」

  「你是要告訴他說你不知道他該怎麼辦。」他不假思索道。

  「你真的是天才耶!」

  「你不要侮辱我。」他不以為然。「這種風花雪月的東西,虧你想得出來!」「還說?我好不容易才寫了首風花雪月的詩耶!」

  「真不容易。」他歎了口氣,誇張地。「只不過風錯了、花落了、雪融了、月亮也被天狗吃了!」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真會臭蓋!」

  「對呀!我也滿佩服我自己的。」

  我們相視而笑,好不開懷。

  「你稍微控制一下好不好?」他狐疑地盯著我不放。「有那麼好笑嗎?你竟笑到流淚?」我太遜了!趕緊抹掉眼角淚水。

  「我忽然好想我姐,所以——」

  「我打電話給你之前才接到她電話。」說到這裡,他將目光移開。「她問我,你有沒有回家。」

  我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是受到來自我姐的壓力,才不得不打電話召我回來吃頓年夜飯,好作點業績向我姐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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