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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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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判斷她是一般上班族,而且朝九晚五,從事的行業正經,跟我一樣。可能也是個在真實生活中尋不到樂趣的人,所以才會上網裝瘋賣傻,表現出薄情偏激的一面。肚子餓了,我單腳跳到廚房泡了碗泡面解決午餐。 吃飽了又跳回床邊,重新躺了個四平八穩,然後幻想著此刻有人陪在身邊的溫馨感覺……時間一點也不難打發,真的。 一覺醒來,我發現是躺在祁宅的房間裡,床頭櫃上遺留了張紙條。 原來是祁洛勳下午約了女朋友喝茶,教我在屋裡別隨處亂跳,好好養傷。女朋友,下午茶?欺負我行動不便嗎? 當下,我就決定接下挑戰——我的行動不便一點也不影響我的腦袋,我決定故布疑陣。我先從自己的新詩創作裡抄了一首—— 「沒有了情人的日子在後院變成灰塵,等待風的摟抱。 只有一種風能夠吹散我,她在風中,於是我只能收集枯枝敗葉。」 我用黑色奇異筆寫在白紙上,儘量製造出「遺書」的效果。 我把「遺書」攤在桌上,把鬧鐘壓上頭,然後跳到窗前,推開窗子,把腳上這只大拖鞋放在窗臺上,佈置出跳樓自殺的第一現場。 躺回床上,我豎耳聆聽四周動靜。 以目前情況看來,他的車子一進大門,我就得趕緊躲進衣櫃才不會功虧一簣。終於,我聽見他回來了。我在衣櫃裡悶了好久才聽見他的聲音——「簡瑗!簡瑗!」 我聽見他跑向窗子的腳步聲,然後又跑出我房間——一定是到樓下找屍體去了。完了!我忘了樓下沒有屍體,也許等一下我真會死在他手裡。 他又回我房間了,這次好像直奔浴室。一會,腳步聲朝我接近…… 一接觸到光線,我立刻捂住整張臉。 「我留了遺書。」我鼓起勇氣面對他毫無表情的臉孔。 他好像還沒想出罵我的話。 「遺書在桌上。」 我朝書桌方向撇了撇嘴。 「我本來想跳樓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如果你剛才不打開這衣櫃的門,到晚上我應該就悶死了。」 他彎下腰,朝我逼近。 「你——你要揍我是不是?」我已無處可逃,如果他要揍,我也只能挨揍。他邊搖頭邊將我抱出衣櫃。 我還來不及陶醉在被他擁在懷裡的甜蜜——「你——你想幹嘛!」我掛在他頸上的手,本能地使出全力摟得他死緊。「你剛不是說你行動不便嗎?我現在就助你一臂之力,把你從這裡丟下去!」說著,他又朝窗口挪近了些。 「不行!這是謀殺!」 「你留了遺書。」 「你這麼希望我死嗎?」我咬著唇,意識到自己正面臨生死存亡關頭。 他沒回答我「臨死前」的問題。 「不用你丟!」我鬆開攀住他頸子的手。「你把我放窗臺上,我自己跳就好。用丟的我會掙扎,法醫驗屍之後可能會判定為他殺,你不必無辜受累。」 他吐了長長一口氣,然後才把我抱回床上,替我關上窗子。 「你——你不生氣啦?」 我有點不敢相信。他還好心地替我蓋上被子。 「你嚇我一次,我嚇你一次,扯平了。」 「你有被我嚇到嗎?」 「有!」他瞪我。「我進來之後發現床上沒人,又發現窗臺上的大拖鞋時差點窒息,這樣你滿意了嗎?」 「為什麼……」我渴望聽見更具體的話。「為什麼你會差點窒息?是因為——」「你要是死了!我怎麼對你姐跟我爸交代啊?」說完,他就走出了我房門。我現在真的想跳樓自殺。 「簡瑗!簡瑗!」 「什麼事?」我緩緩張開了眼睛。「丫丫,你下班啦?」 「你是不是腳痛得受不了?」 「沒有呀!我受得了。」 「那你為什麼流眼淚?」 「流眼淚?」我趕緊摸摸臉,真的有水。「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我真的腳痛,心理沒感覺,生理卻有反應,所以就流眼淚了。」 丫丫聽得莫名其妙,只好叫我多休息,之後就跑去做晚飯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剛才我做了一場夢…… 病假第二天,祁洛勳抽空陪我上醫院複診。 由於丫丫的住處在四樓,他還背著我下樓,充分表現了一個「晚輩」對「長輩」應有的孝心。不過,到了醫院他就不背我了,找了部輪椅打發我。 複診完,他送我回家,背我上四樓的速度比下樓慢了許多。 我拿出鑰匙,還沒開門他就一副要落跑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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