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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良久,似乎已感受她真實的存在,他放開了她,替她擦去心酸淚。

  「為什麼我才進門你就到了?」

  「我是搭你的下一部電梯上來的,我看見你在公車站等我,你一走我就跟著回來了。」

  「我剛才在路上沒看見你。」

  「我在站牌對面的便利店裡。」

  「幹嘛?吃熱狗麵包?」

  「沒有啦。我在等你,如果你沒出去等我,我就不回來了。」

  「這些日子你住哪兒?」

  「住我大嫂那兒。」

  「有地方住還回來幹嘛?」

  「你幹嘛去等我?」

  「我是送朋友出去搭車。」

  「你騙人,我明明看見你等過好幾班車,你還問司機那是不是末班公車。」

  他在心裡認輸,不再和她抬杠。

  「你先上樓去把東西放好,待會兒我有話要問你。」

  「好。」

  她很快就回客廳應訊。

  「有什麼話,你問吧。」

  望著那對日思夜念的透明的眼,他把所有的問題化作一吻。

  「你還愛你的第一個女朋友嗎?」雖然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她不忘向他確認一些事。

  「不知道。」

  「不能回答不知道。愛還是不愛?」

  「不愛。」

  「好。那你愛我嗎?」

  他恨恨地注視著世界的盡頭,拒絕作答。

  「雖然我已經在你眼裡讀出答案,不過你還是得用說的。」

  「幼幼,」他無限挫敗地喊她。「你無權要求我回答這種問題。」

  「誰說的?我有。」

  「憑什麼呢?」

  「憑這個。」她仰首送上唇。

  他再次悲慘地躊躇,再次做了番激烈的內心掙扎,再次失敗。一股不可抗拒的溫柔讓他再一次感受激情的痛苦與溫存。

  她的唇是鴉片,他早已上癮,而且需要量有增無減。

  「班機是不是delay啦?怎麼那麼久還不見他們出來呢?」戚幼吾在中正機場的入境大廳裡等得心焦,趴在護欄上引領仰望。

  「班機沒有delay,可能是等行李吧,我想。」見她一副猴急樣兒,他不由發出會心的微笑。「你可不可以安分一點,別像只長頸鹿似地左顧右盼好不好?」

  「我著急嘛!」她的動作收斂了些,但兩隻眼睛依舊找尋獵物似地緊盯著出口不放。

  「你可不可恥啊?那是我媽跟我弟耶,怎麼看起來像是我陪你來接機啊?」

  「啊?喔,你是我大哥,你媽跟你弟就是我媽跟我弟嘛。」

  她的後腦門被他拍了一下。

  「我弟比你大好幾歲呢,有沒有搞錯啊?」

  「喔。那我等一下見了他該怎麼稱呼?」

  他搔了搔頭,道:「你就叫他小哥吧。」

  「那我喊你媽什麼?

  「當然是喊魏媽媽啦,笨蛋。」他被她弄得快亂了套。「拜託你別再東張西望了,你又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也對。」她終於發現自己白費了半天勁。「都是你害的啦,家裡連張他們的照片都沒有。」

  又過了十分鐘。

  「幼幼,我跟你說,那兩個就是。」他指著熒幕對她說。「看見了嗎?你在這兒等他們出來,然後到外面去等我,我現在就去把車開過來,這裡交給你了。」

  「什麼?」她還沒看仔細,他就一溜煙跑了,這下可好,剛才還千盼萬盼地,現在卻裹足不前,她深呼吸一口,硬著頭皮迎上前去。

  徐慧蘭和魏曜華推著車走了出來,四隻眼睛四下找尋著魏欥華的身影。

  「魏媽媽。」戚幼晤輕喊一聲未得到回答,於是鼓足了勇氣高聲再喊:「魏媽媽!」

  兩人循聲回頭,見到她了。

  「你是──」徐慧蘭朝她一問,納悶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女孩。

  「我是幼幼,大哥要我留在這裡等你們,他開車去了,馬上就過來。」帶著三分靦腆,她清楚地解釋,說完還偷瞄了魏曜華一眼。

  「你說的大哥是我哥對吧。」魏曜華很感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亮麗極品。

  「對。魏欥華。」她的舉止已恢復正常。「我們走吧。」

  徐慧蘭依舊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客氣地向她道聲謝,然後跟小兒子交換了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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