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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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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慢用,我先走了,再見。」他微微點了下頭。 「拜拜。」兩人異口同聲。 車子良終於按捺不住,給范薑明葳打了電話。 「明葳,是我,我要見你。」 「不行,我們不應該見面的。」她聽見車子良的聲音時,驚多於喜,但她很快表明了不見他的態度。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事情有變,我必須找你談談。」他的聲音急切,似有燃眉之急。 「有什麼事你等晚上再打電話到我家,我現在人在辦公室裡,說話不方便。」 「那——我們約個地方,我想當面說。」 「一定要見面嗎?你不怕王妗娣知道?」她十分戒慎,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困擾。 「知道了又怎麼樣?是她先小人的!」他挾著忿怒的情緒,不平地說道。 「那好吧。六點,六點我在我們公司樓下那家咖啡屋等你。」 「好,你等我。」他終於松了一口氣。 她下了班到樓下時才五點半,等了快一個鐘頭,車子良才匆匆進來。 「明葳,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係。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點份快餐?」她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很久沒見到眼前的他,或者說她不像很期待他的出現。 「好。」 於是她招來服務生,要了兩份咖哩雞飯。 「什麼事?」她望著那張神色倉皇的面孔。 「她懷孕了。」車子良挫敗道。 范薑明葳眼裡閃過一絲驚愕,嘴裡卻沒說什麼。 兩人同時維持沉默,空氣呆滯了一分鐘。 「怎麼辦?」他無法沉住氣。 她想不出任何話來回答,拿起桌上的毛巾,不停地擦拭雙手,好像除了這件事之外,沒別的事可做了。一年多以前他被王家逼婚時,也是那一句「怎麼辦?」與她相對無言,當時她沒有回答什麼,他不也一樣有了決定? 「你說話呀。」他催著她。 「你要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她沒有激動呐喊,語調平平地反問他。 「我要她把孩子拿掉,她不答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車子良的手支著太陽穴,不斷地揉著。 「孩子是無辜的。」 「那我呢?我們呢?」 「我們?這是你的選擇,你的孩子卻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他好意外她竟如此冷靜。 「我的意思是什麼並不重要。那是你們的孩子,你應該跟她商量才是。」 「明葳,你不要說這種賭氣的話好不好?」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有點裡外不是人的感覺。 「我沒有賭氣,要不然我不會答應見你,」她試圖安撫他。「我說的是事實,我不能替你們決定什麼。」 快餐來了。兩人遲遲沒有動作。 「我要跟她離婚。」車子良賭氣地說著。 「她不會跟你離婚的,」她冷靜得出奇,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孩子出世了,那我們以後不是永遠活在痛苦裡?孩子就像她的影子,永遠纏繞著我們。」 「孩子是你的骨肉,不是她一個人的。」 「我——」 「吃吧,飯都涼了。」她拿起湯匙先吃了,突然對車子良有了更深的同情。 費家齊甚少在PUB裡流連,不過偶爾他會到這家BS one來坐坐。他喜歡坐在閣樓這一層,因為可以俯瞰樓下的一切。他習於觀察也善於觀察,有時候坐了一整晚,只是為了觀察。此刻,他正觀察著樓下吧台邊一杯接一杯喝著酒的女孩,她的背影。 青春的箏線應該抓緊或放掉?她躊躇的心在心中擺蕩,愛情的美麗在逐漸流逝,還是因為逐漸流逝而美麗?她一杯一杯地問著酒。終於她問倒了酒,而酒醉倒了她。 一個女孩子單獨在PUB裡灌著酒是很危險的,費家齊緩緩下了閣樓來到她身旁,由於好奇心的驅使,竟讓他意外地認出眼前的女孩,一個跟他在天母有過兩面之緣的女孩。 「我送你回去。」發現她已爛醉如泥,他拿走她的酒杯,扶她出了BS one。 她已經搖搖欲墜了,費家齊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車上。打開車窗,他一直待在車上守護著她,哪兒也沒去。 夜風有些許涼意,他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在她身上,然後閉目養神。 「醒了?」費家齊見她微張開眼,立刻關切問道,他已經注視她很久了。 她還沒有完全清醒,宿醉後頭疼是必然的現象。她秀眉深鎖,只覺頭疼得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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