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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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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瀅覺得他們幾人其實挺好相處的。比起其它少數台生對他們或多或少的輕視,世瀅、立琴、陳穎的親切也讓他們覺得特別感動,因而相處愉快,感情融洽。尤其是世瀅,知道他們因為中文程度有待加強,隨堂筆記沒有那麼得心應手,常常借筆記給他們,令他們十分感激。 車子騎經再興中學要轉彎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世瀅一個不留神,忽然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她痛苦地抱著膝蓋。大夥全停了下來,趕緊跑到她身邊,只見世瀅痛得噙著淚水,好半天沒法說話。 「怎麼樣?你覺得腳能動嗎?」文漢關心地問她。 世瀅的褲子在膝蓋處破了一個大洞,露出一片好大的傷口,還不斷滲著血。 「不要緊的,我想過一會兒就能站起來了。」驚魂甫定後,世瀅可以確定自己沒傷到筋骨,說完她便試著想站起身,幾人趕緊扶她到路邊坐下。 「怎麼辦?我們送她去醫院好了。」陳穎道。 「不用了,沒那麼嚴重啦。」她立刻拒絕。 「可是你的傷口還在流血耶。」立琴關心道。 「我想先止血就好了,等學校健康中心開門了再去擦藥就可以了。」她不想這樣被送進醫院,急診室裡多是令人怵目驚心的景象,她對那裡是敬而遠之。 文漢看她拒絕上醫院,只好想辦法先幫她止血。他撕下自己上衣的一角替她簡單的包紮,勉強止住了血。 「對不起,將就一下了,天亮了再去看醫生吧。這裡離學校不遠了,我載你回去。」文漢扶她起來。 「那我這輛車子怎麼辦?」她焦急地問文漢。 「放著吧,回頭我再處理它。」文漢看了一下車,心想得修理一番了。 於是四個人騎著三輛車,一路無言地騎回學校,隱入清晨的霧氣裡。 坐在後座的世瀅看著自己一身狼狽,自嘲地笑了起來。舞槍弄炮的自然離不開走火,摔這一跤不免覺得遺憾,給國慶夜遊記畫上一個不甚完美的句點。 本來預定結束夜遊壯舉的第二天早上就要回虎林街家中的世瀅,因為膝蓋上的傷口,行動諸多不便,又怕爸媽知道了難免會愛之深、責之切一番,以後要想再參加什麼活動的話,可能審查從嚴。於是一早她打了電話回家,說是要留在學校查資料、寫報告,媽媽只交代了幾句,要她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別累壞了之外,並沒有起疑。從小她就是爸媽心中的乖女兒,他們一點也不擔心。聽著媽媽殷殷的叮嚀,她心裡不由泛起一陣歉意,她竟撒了謊。 蓉蓉回家去了,所以立琴一直待在三〇一陪世瀅。 陳穎則到學校宿舍裡補眠去了。中南部的學生大都回家去了,因此陳穎不愁找不到床位,她一直想過過住校的生活,這回說什麼也得體驗一下,結果睡過了和立琴約好的時間。 眼看健康中心就要開門了,立琴等不到陳穎便決定獨自陪世瀅去擦藥。 她攙著世瀅下了樓,正要前往健康中心——學校的醫務室時,被剛結束晨跑的徐槙撞個正著。 「世瀅?你的腿怎麼了?」看見世瀅一跛一跛地走著,立刻跑上前問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跌倒了。」怎麼會被他撞見自己這副狼狽樣。她故意輕描淡寫,避開他關心的眼神。 「怎麼傷得這麼嚴重?」他看了她的傷口之後便抱著她直奔醫務室。 世瀅驚呼一聲,被他一把抱起實在尷尬不已,還好是在假期中,又是早晨,路上的人並不多,要不然准羞死了。她的雙手無可選擇地只能抱著他的頸項,他是離她如此的近,近到她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的頭已低得不能再低了……還好醫務室不遠,他們已經到了。 「急診。」他抱她進了急診室後對護士說道。 學校的醫務室也對校外開放,因此有一些附近民眾也在掛號等著看病。不少好奇的眼光投向他們。 徐槙放下世瀅步出急診室,立刻問立琴: 「她怎麼跌倒的?」口氣像在興師問罪。 「嗯……我們騎車夜遊圓山,回來就摔了。」立琴被他質問的口氣震住了,只能以最簡短的方式解釋世瀅受傷的過程,眼睛不敢看著他。 「夜遊?你們兩個?騎什麼車?不危險嗎?」還是一連串的質問,他幾乎是用吼的。 「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啦,一共有八個,我們是騎自行車去的。」立琴像個嫌疑犯在錄口供似的,怯怯地回答。見徐槙還有疑問似的看著自己,於是又接下去說:「陳文漢送我們回來,本來也很安全的,只是……只是世瀅不知道怎麼搞的,路上就跌下了車。不過,文漢已先幫她包紮止血就是了。」 「是嗎?」他挑了挑眉,聽懂了但是不滿意。 陳文漢?他聽說過這個一年級學弟,不過年紀不比他小,是個香港僑生,足球踢得很好,喜愛運動的人大都已知道這號人物了,他自己也曾在球場上見過他。聽到他替世瀅包紮,他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他跟世瀅這麼熟了嗎?騎單車夜遊?看來,他是錯了,不該認為她才一年級,自己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急診室裡,護士仔細地替世瀅清洗著傷口,重新包紮過後,又打了消炎和破傷風兩針,醫生囑咐儘量別碰到水,保持傷口乾燥,過兩天再換一次藥就可以了。她拿著醫生開的藥單,又一跛一跛地走了出來,準備去領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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