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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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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逮到沈南,否則小蘿蔔的性命難保、眼下她還有沒有性命危險,本田替我向少佐求了情。」 「為什麼要抓沈南?他殺的是日本人呀!」 「殺人就得償命。」 「二哥也讓日本人殺死了,有人償命了嗎?」 「我——我是不得已的。形勢比人強,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握有兵權的人都不放槍了,我一個鎮長又有如何?你以為我不明白該保住小蘿蔔的命嗎?現在除非沈南遠走高飛,否則我不能不抓他;他若真逃走了,我又不知拿什麼去換回小蘿蔔,我——「不錯,鎮長無力阻止日本人的報復行動,日軍架了機槍和炮彈,以泰山壓頂之勢包圍了老土窯。紅鬍子被捕,小土匪傷亡慘重,狼爺小腿中彈。逃亡成功的土匪偷偷將狼爺送回霍家,交給劉獨眼就躲了起來。 無法可想,劉獨眼偷偷上鎮裡去了一趟,把沈南受了槍傷藏身倉房一事告知闊兒,闊兒心裡無一刻放得下沉南,看著他忍痛挖出腿裡的子彈,想著他的英勇行為,她忍不住滿腔愛意,以訣別的心情與他擁吻之際,小倉房的門被推開了,一支槍對準他們。 第九章 「霍沈北來了,對不對?」阿苗問。 「嗯,他發現闊兒行蹤可疑,跟了過來。」 「他開槍殺了他們兩人?」 「不。他雖氣憤,但還是念及手足之情,他限霍沈南在三天內遠走高飛,否則他是不會放過他的。」 「霍沈南答應了?」 老闆一歎之後才道:「他沒有離開那片土地。腿傷好了,他又能騎著白馬疾馳如飛,他的隊伍還剩十幾人,這些人重新聚攏在他身邊,心甘情願地跟著他。而他,準備領導眾人起義,向日本鬼子討回血債。」 「找死!他這是以卵擊石。」 「是這樣沒錯。起義的結果是,小土匪皆成仁,只有狼爺被活逮入獄。狼爺被俘待決的消息在鎮上傳開了,但人們不再高聲議論,對他們而言,這消息不啻為噩耗。在他們眼裡,狼爺是滿州英雄。」 「英雄?」阿苗承認這點了,但她唏噓不已,英雄卻註定了死亡的命運。「死之前,他有再見過闊兒的面?」 「有。」 老闆腦裡浮現了這一幕——霍沈南戴著腳鐐手銬,斜躺在乾草上,一頭篷亂的長髮下,依舊是一對光芒稅利的眼睛。他不斷扯著乾草編辮子,編著他最後、最深的記憶。 「霍沈南,有人來看你了!」獄警高喊。 他抬頭,看見頭戴黑紗的闊兒。 她的神情十分平靜,放下提籃,跪在他面前,把吃的東西親手為他縫製的衣衫、鞋子,-一拿出,擺在他面前,嫺熟的動作看起來不像是來與他訣別,倒像居家過日子。 她倒了一碗酒。自己先喝了,嗆咳過後才又倒了一碗,遞到他手上。 他一飲而盡。 接著,她喂他吃了一顆水煮蛋,邊喂邊悽楚地笑,那笑容裡有著往日的甜蜜。 「闊兒!」他突然熱淚滾滾。 再忍不住滿腔悲慟,她抱住他大哭。 「我錯了,當初我不該離開土窯,我該跟著你!哪怕是當上土匪婆,現在也能陪著你在這車裡待上幾天,陪著你上刑場,陪著你一塊死——」 「闊兒,你說,人有來生嗎?」 「有,我在來生等你。」 「不,是我等你,我先走了。」 「三哥,你怕嗎?」 他笑了聲,「死有什麼可怕?我不怕。」 「好,那我也不怕了。你先走,我隨後就來。」 「不!闊兒,別做傻事,大哥不能沒有人照顧,霍家需要你!」 「我說過,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若死了,我也沒必要活著。」 「為我活著!我死了你也得為我活著!不管多久,我在來生等你!」見她不語,他急喊道:「答應我!否則我死不瞑目!」 好半晌,她給了個能夠安撫他的回答:「我答應你。」 獄警出聲催她離開。 她捧起他的鐵銬,輕吻一下。 「我在三生石上等你,你走吧。」 「三哥,我會帶著你留給我的那顆心去找你!」 阿苗滿臉是淚,淚光中,她仿佛也看見了那對苦情人。 「阿苗,別哭了。霍沈南沒死成。」 「沒死?」阿苗眼睛霎時一亮!「怎麼可能呢?有人劫囚嗎?」 「可以這麼說。霍沈北對日本人早有不滿,行刑當日,日本人卻要求身為監斬官的他不准帶槍,說那會製造出他武力干政的形象,他不服氣,因為他曾親自領兵剿匪,難道那也叫武力干政?槍被取走,他就用刮胡刀刺殺日本特務本田,可惜沒有成功,還好王德寶也良心未泯,一見鎮長企圖救霍沈南,他也發洩了平日在日本人身上所受的窩囊氣,朝天開了一槍,刑場立刻騷動起來,他飛快地又開一槍,斃了少佐,在場的中國老百姓、警察團結起來,和日本兵打了起來,劊子手本來就不忍揮刀斬英雄一,這下便砍斷狼爺身上的繩索,狼爺一點也不浪費時間,撿起了槍,一發子彈就斃了本田。被逼到角落裡的野獸是最具殺傷力的,中國人在這場搏鬥中,個個都是猛獸,累積已久的憤怒一湧而出,排山倒海而來,霍家兩兄弟之間的一切恩怨也都在那一刻裡化解了。 「那霍沈南不就可以跟闊兒在一起了?」 「你真是太天真了。霍沈南一入獄,小蘿蔔就給放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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