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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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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監工啊?」他甚至沒轉過身看她,突起的聲音害她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心虛 一時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他沒停下手中動作。 所有擬好的腹稿全記不得了,她只道:「我要你向我保證,你不會踢壞我的房門。」 「哦?」他停下動作,轉身看她,「你不覺得你突然來對我說這些話,對我有提醒暗示的反作用嗎?」 「你少在那兒給我打歪主意!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句話,那樣一來我就不會作惡夢了。我相信你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抱歉,做不到的事我從不承諾。」 「你——」她沉住氣後再道:「如果一年屆滿,我們同時提出離婚,農場和房子應該可以五五分賬,如果我願意多分你一點,你六我四,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句話?」 「我不會提出離婚的要求,更不會不要這個農場。」 「你——你的臉皮夠厚的了!貪心不足蛇吞象,哼,只可惜我阿公沒把一切都給了你,你還得擺平我,否則我不會讓你舒服過日子的,我不甘心!為什麼你要把該我的東西搶走呢?阿公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我不甘心,不甘心!你聽清楚了嗎?」 她還沒呐喊完畢就被他一把扛到肩上。 「放開我,大野狼,臭土匪。」她猛捶著他寬大而結實的後背。 但這幾記粉拳對他只有挑逗的效果。 似乎被她的用詞惹惱了,他將她扔進池塘裡,然後以一種欣賞的眼神看她從水裡冒出來,吐著口水。 闊兒也經歷過眼前的一幕,那一回,她不是被他扔下水的村頭的大草坪上,白馬發出歡迎胭脂馬的叫聲。 老三仰著臉躺在草地上、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因為,他又用帽子遮住整張臉。 他知道她就在身旁,憑感覺。 「跟我一塊兒到媽墳前去一趟。」沒等到他的反應,她再道:「我們一起向媽下跪磕頭,向她拜別。」 這話教他倏地坐起,詫異的眼直盯著她。 「帶我走,今晚我們就離開駝房營,離開白雲鎮,不論天涯海角,我跟你。」她沉痛卻冷靜地道出自己掙扎許久之後做出的決定。 良久,他才搖頭以對。 「你不願意?還是——你不敢?」她眼底已無熾熱的期盼。 「大哥和你才相配。」 「你胡說!這不是你的真心話,我不信!」 「離家十二年,我連媽的最後一面都沒見著。」他的眼已泛紅,「我已經對不起她老人家一次,不能再對不起她第二次。你和大哥成婚是她未完成的心願,再不孝我也不能讓她在九泉之下繼續傷心流淚。」他垂首,良久才又吐出一句:「原諒我,闊兒。」 「這麼說,你是不肯帶我走了?」 「我們等下輩子吧,下輩子我們一定能在一起,相信我。」 「你就這一句話?你甘心?」她挑戰地看著他,淚水已奪眶而出,卻是邊哭邊笑著問:「你真願意我當你大嫂?你真的可以一輩子遠遠地望著我?一輩子隻在心裡愛我?你可以嗎?你又怎麼會認為我做得到呢?三哥,我愛的是你呀!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要嫁給大哥,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哭得像瘋了似的,而他沒有第二句話。直到她躍上胭脂馬,狂奔而去之後,他才對著天空高喊。 響徹雲霄的呐喊聲是蒙古語:我愛你。 胭脂馬回頭了。 他在此刻躍上白馬,疾馳而去。 一見白馬狂奔而來。胭脂馬立刻掉回來,領著白馬騎士去救主人。 他趕到沼澤區時,她頸部以下已陷入泥淖中,不做掙扎,只等著沼澤將她化作泡泡。 「闊兒,快抓住繩子!」 他急扔了條繩索給她,一步步朝她靠近。 「快抓住它!你不能死!求求你別光!我要你活著,聽見了嗎?為我活著!」 看清楚他眼底混合著絕望的期盼之後,她抓住繩子,讓他將自己拖到安全地帶。 「為我活著!」他驚恐末已地緊抱住她。 她的體溫開始回升,而眼神冰冷依舊。 「我會為你活著,我也會為你嫁給大哥。」寒著聲,她緩吐出一字一句:「你記住,我是為你嫁給大哥的,我會儘快完成你的心願。」 推開他,她躍上胭脂馬,不再回頭—— 她是被他逼著嫁給大哥的?如此說來,害她身陷沼澤的人也是他了? 「還看什麼?!再看我就把你兩個眼珠子挖出來泡酒!」江早苗咬牙切齒地吼他道:「還不快點把我弄出去!」 他的回應是在池塘邊蹲下,悠哉地朝她潑水。因為這池塘淹不死她「你還敢潑我水?」她立刻就不甘示弱地反擊,和他打起水仗。 「玩吧,你不是一直都嫌日子苦悶嗎?雖然你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過我倒很願意陪你玩玩,讓你重溫童年的樂趣!」 驚覺自己入了殼,她即刻住手。 「不玩啦?我都還沒暖好身呢。」他說著便朝她伸出一隻手,「來吧,野丫頭,我拉你上來。」 「哼!」上了岸她卻甩不掉他的魔掌,哼聲雖得意,人卻被他再度扛在肩上。 猛烈捶打也掩飾不住她的狼狽狀,她被一路扛回屋裡,一身涼水仿佛不能替他暖呼呼的皮膚降溫。 「放我下來!」 他放她下地的動作是十分溫柔的,雖然他的神情仍像一個英勇的遊擊戰士。 對她接踵而來的一串叫駡,他充耳不聞,從冰箱裡拿出冰水罐就往嘴裡灌水,只想趕快澆息自己胸中的欲火,兩人适才的接觸直令他氣血翻騰。 她不屑喝他那罐水,倒了盒冰塊進杯裡,她吞冰,恨恨地將冰塊咬得喀嚓喀嚓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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