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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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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得如何?」 「差不多吧,也許能摸個學校念念。」王夙芬快成差不多小姐了。「你呢?」 「差不多吧。」她學著王夙芬的口吻,兩人相視而笑。 「哎,你跟尹家老二沒什麼吧?」王夙芬幾天前看見他們兩人在路上有說有笑的,有點意外。她的印象中,尹老二是不怎麼搭理女生的。 「你覺得有什麼嗎?」她未正面回答。反正眷村裡的孩子,男女生不那麼壁壘分明,鄰居嘛!有說有笑的更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有什麼也沒什麼啦。」王夙芬像說了句繞口令。「反正你就要上大學了,就算想談戀愛,也沒什麼不可以嘛。」她把一堆加工完的貨裝進箱子裡,又拆了一包新的半成品。「他哥是不是出國啦?」 「對,走了一個多禮拜了。」 「哎,你小時候不是很崇拜他嗎?」 「你說尹大哥啊?」 「不是嗎?」 「我現在還是很崇拜他呀。」 「那他弟呢?」王夙芬有點不死心。 韓彥瑤聳聳肩。那個偷心賊,她正準備找他算賬呢。「你媽快下班了吧?」 「幾點啦?」王夙芬看了看牆上的鐘,五點。「快回來了吧。」 「你待會兒得做飯嗎?」 「看我媽嘍。她做飯,我就繼續做加工,她要是想做加工,我就得做飯了。我不像你,你命好,跟我那兩個弟弟一樣,補習下課了,就在外頭混到吃飯時間才回來,可惡透頂!」 「哎,你罵人啊?我哪裡可惡了?我不是在這兒幫了你一下午的忙啊?」 「我是說你的命跟我家大小少爺的一樣好——」王夙芬拖著長長的尾音,以示心中的嫉妒與羡慕。 「夙芬,我們別做加工了,現在就做晚飯好不好?你教我作菜。」韓彥瑤說風就是雨的,丟下加工品,拉著王夙芬進廚房去了。 「你這兩天跑哪兒去了?害我白跑你家好幾趟!」韓彥瑤一進尹仲堯房裡劈頭就問,一屁股坐在他椅子上,一副來討債的樣子。 「找我有事啊?」他本來在五斗櫃裡翻找東西,見這陣仗只好暫停。關上抽屜,他倚著櫃子問她。 「你教我彈吉他啦!」 「吉他不是借給你了嗎?自己在家練習不會啊。」他說得溫和。 「你先說,你去哪裡了?」 「我陪於明思到工業園區各工廠跟人談供應包子饅頭的事。」 「又不是去做壞事,幹嘛不告訴我啊?」 「告訴你幹嘛?」又幫不上忙!也沒人管她上哪兒去呀。「你不是要彈吉他嗎?吉他呢?」 「不必彈了啦!」 都是她的話,一下要彈,一下又不必彈了。「吉他被你彈壞了嗎?」 「才沒有,是我的手指頭壞了啦!」 「手指頭怎麼啦?」他這才注意到她一直把左手藏在背後。 「喏。」她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誰給她包紮的?一根無名指包得像蜂窩似地,好笑! 「你還笑!」她拿起桌上的字典朝他扔過去! 他接住了,把字典放回桌上,抬起她的左手細看一番。「怎麼稿的?」 「切肉絲時切傷的。」她在王夙芬家裡切出來的可不能叫作肉絲,沒聽說過有那麼粗的肉絲。 「幫你媽切肉絲啊?」太陽打西邊出來嘍。 「不是啦,是幫夙芬切的。」她壓低聲音又道:「我想學做肉絲蛋炒飯嘛!」 「那麼簡單的東西,有必要上人家家裡學嗎?」丟人丟到外頭去了。 他出了房門,拎著藥箱又進了來,開始拆蜂窩。 「你要幹嘛?」她只是問問,沒有把手抽回去。 「包成這樣能看嗎?」他拆掉紗布之後,嘖了好幾聲。肉絲不曉得切得如何,手上的肉倒是差點被削掉。 「嘶——輕一點啦!」 「怕疼就不該那麼不小心。」他在傷口上灑了些雲南白藥,重新裡上紗布。 「好了。」 「幾天會好啊?」 「不知道。」她把他當醫生了嗎?「別弄濕傷口就對了。」 「你彈吉他給我聽。」 「吉他在你家。」他提醒道。「出去散步不好嗎?」 「不好。我經痛,不想出去。」 「筋痛?」嗯,臉色是不太好。「你哪根筋痛?」 她稍有錯愕,但立刻明白了他沒聽懂。也好,她剛才回答得也太快了點。 「我哪根筋都痛。」 他看她是神經痛! 「哎,我替你看手相好不好?」她又突發奇想了。 「你還會看手相?」不學無術!瞎掰最拿手。「看吧。」他伸出大掌,想聽聽她到底能掰出些什麼名堂來。 「嗯,我看看啊。」她煞有介事地捧著他的手細察紋理。「你的生命線很長,不過晚年可能有點毛病;智能線也不短,表示你還不笨。你看,孔明眼這麼大,表示你很會念書——」 都是廢話!這些用得著她來告訴他嗎?「還有呢?」 「還有還有,你的感情線嘛……」 「感情線怎麼啦?」這個他就比較感興趣了。 「你在感情方面嘛——可能會經歷一些波折。你可能會愛上兩個女的,也可能是有兩個女的會同時愛上你。」說完了,她甚為得意地望著他。 聽她放屁!有幾個女的會愛上他,他才懶得理呢。她是一定得愛上他。而他呢,是絕對不可能愛上第二個女生的。 「說完了嗎?」 「說完了。」 「好,那換我替你看相。」 「你也會啊?」 那還不容易嗎?瞎掰誰不會?有本書他連書皮都沒看過就可以洋洋灑灑地寫一大篇讀後感了,還有什麼不能掰的?「會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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