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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其實這次拍續集人物多少會長大一點,思尋雖然和許東平感覺不同,但他應該會適合我們劇情的需要。」陸鵬又解釋道。

  其實她還是認為思尋不拍這部戲的好,當年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許東平雖然不是她喜歡的藝人,但她也承認那個人演戲的個人風格很重。一個弄不好會吃力不討好,一開始就是從負數開始努力。而且這種魔幻的特效,主要還是為了吸引小孩子,沒什麼更大的意義。

  她思考得太久了,爾行打斷了她:「你必須要答應。」

  她知道,這關係到SN在這場戰爭中的面子。她只是問:「陳思尋答應了?」

  「他知道了。」陸鵬淡淡地道,「今天通知了他。」

  只要知道,答不答應不容他決定。上一次他和楊欣若的事情已經讓高層很不愉快,這一次他也沒有什麼立場據理力爭。

  「我也知道了。」她站起來,「不過我這部戲還是要他來拍,我可以調整一下進度,不影響大局就是了。」

  走出總經理室,且吟依然有禮地帶上門,邊走邊若有所思。進度,還有思尋,真的接了這部戲後要承擔的壓力……

  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份了,她有些擔心,有一步沒一步地信步亂走,直到有人輕拍她的肩,「且吟。」

  「思尋?陸監製他們找你來的?」轉頭看見陳思尋,並不意外,兩個人一起走著。

  「你也知道了,我正想找你,《彼岸風車》這邊你打算怎麼辦?」陳思尋問道,還來不及想像自己可能遇到的問題。

  她告訴他《彼岸風車》這邊會調整進度,「我等你拍完那邊。這個沒商量,除非……你自己說不拍。」她扭頭看他。

  她眼中有一種東西叫做篤定,竟讓他心中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點頭,只是還是有一點擔心,「能來得及嗎?」

  她聳聳肩,「沒什麼別的大牌。主要就是丹寧的檔期。好在她下一部戲也是我的。這段時間先跳拍她的戲,等你那邊好了再一起出國拍外景。」這是她剛才考慮的打算。

  他答應:「好在這次的續集改了不少,不像第一部是完完全全的猩猩做主角,這次增加了不少新角色,又只有二十集。應該很快吧。」

  「拍這部戲會很吃力,要有心理準備。」她更不放心的人是他。

  他停下腳步,她也跟著停下。他看著她,突然知道原來她這樣走得七歪八拐的,擔心的是他的事情吧。

  且吟似乎看到思尋的眼中有一抹情緒一閃而過,快得讓她看不清楚。然後,他還是那樣微笑的表情,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飄在遠方的某一個定點,說話間卻有些抱歉:「即使讓我選擇,也許我還是會接的。」沒必要告訴她,但突然想和她說:「陸監製開出了天價。」他再頓一頓,「我也到了應該多賺點兒錢養家的時候了。」他笑得自嘲。

  話音落下,他才轉頭看向她,此刻在她的身旁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有著微微的負疚和自嘲。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給他一個笑容。

  只一個笑容,卻無端地讓他安了心。

  先拍程丹寧的戲份,那個女孩坐在咖啡館的門口,看顧客們來來去去,也有各式各樣的故事。用她的視覺串起人間冷暖。最大的痛,是等待。

  那邊方便的時候,陳思尋也會來。現在即使每天不看見他,也可以在報紙上掃見他的大名。《人猩森林》未拍先熱,所有的輿論鋪天蓋地而來。SN與許東平的問題外界並不太清楚,於是眾說紛紜,大部分人都認為偌大的電視臺何必和小小的藝人過不去,更多的矛頭直指陳思尋,質疑他勝任這一角色的能力,直言對他突破的不信任,不懷好意地等著看笑話。他真的平白無故地成了罪人。

  這段時間的他,看起來永遠是很累的樣子,只在鏡頭前是生龍活虎的,餘下的時間不是磕睡就是發呆。

  在網絡上,看到很多支持他的Fans都質疑他接拍這部戲的意義,認為會對他的演藝事業產生負面的影響。她只能苦笑,負面的影響,也許思尋並不會在乎,可是這樣痛苦的狀態和壓力卻讓她心疼到無以復加。

  她終於承認,有很多事是她所做不到的。

  但她至少知道,她能做的,除了是他的朋友,也還是一個監製。如果真的有負面的影響,她會做那個帶他走出低谷的人。

  可他的心卻不是她所能安慰的。

  真的是很累,更累的是人們懷疑的目光無處不在。即使在《人猩》的劇組裡,也難得友善。劇組裡有太多的大牌,包括有二十年資歷的許東平,他陳思尋,才摸爬滾打五六年,再加上一張娃娃臉,憑什麼可以眾星拱月?

  偉大的各類媒體不停地把他和許東平放在一起橫比縱比。除了對演藝事業偶爾寫一點回顧,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兩個人的事業之外,緋聞和生活方式都曝光紙面。

  他痛恨這樣,連一向燦爛的面孔都笑得疲倦,大概又得罪了不少娛記大人,於是關於他的新科緋聞層出不窮,且極是勁爆。

  "SN首部純愛劇開拍,男主角陳思尋百忙之中仍堅持接下此劇,首度同時拍攝兩部劇集,令人懷疑其與女主角程丹甯私下的暖昧關係。」

  「陳思尋、程丹寧片場親密行徑曝光,兩人開始地下戀情。」

  「陳思尋新歡舊愛左擁右抱,腳踏兩船竟相安無事?」

  當然不可能相安無事。

  已經有幾天沒見過欣若了,他忙,她也忙。雖然在同一個屋簷下,但也常常錯開。何況他同時開拍兩部劇,且吟再怎麼體諒他,他還是過著幾乎以片場當家的生活。

  看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且吟放他三天大假好好休息,臨走的時候還告訴他:「不許開車,攔的士回去。」

  打著哈欠連鑰匙都插錯孔,好不容易打開了家門,竟看見沙發上欣若的背影。

  「你今天在家?沒開工?」他甩著鑰匙走過去,幾乎是癱倒在沙發上,努力睜大眼睛問道,唉,還是打哈欠。

  「我在等你。」她說得乾脆,不過還是看出來他的累,「很累?」

  他拉她坐過來,「沒關係的,你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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