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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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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兒卻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帶著她一起來看我。」 他微歎一聲,「我很抱歉。」 「不必了。」燕兒打斷他的話,「娘那裡,請你為我盡孝吧!」 「還有什麼我可以為你做的嗎?」 燕兒回首望向虎視眈眈的黑陵軍,道:「黑陵國王對我有養育之恩,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為我和黑陵國王報仇,殺了白易麟。」 「可以。」皇甫宣維頷首,「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讓他為你陪葬。」 「如此即可。」燕兒掉轉馬頭,「就此別過。」 皇甫宣維也道:「若有來生,還願意做我的妹妹嗎?」 「不必了,做妻子就可以考慮考慮。」 兩人相視一笑,燕兒縱馬而去,皇甫宣維看著她入了黑陵軍中,白易麟命人前呼後擁,將她送到軍隊之中,然後兩軍各自鳴金收兵,戰事告終。 兩個相鄰的國家保持了短暫的和平。 所謂紅顏薄命,大抵說的就是沅湘和燕兒這類淪為戰爭中的俘虜的女人吧! 青草的味道在空氣中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郁而甜美的花香。 苦澀的愛情也在空氣中漸漸淡去,搖身一變,成了相對無言的守候。 沅湘在病榻上輾轉數日,高燒不止。 皇甫宣維不眠不休地在床榻旁守著,當她清醒的時候,會心疼地撫上他消瘦的臉,心疼他的心疼。 他亦會握住她的手,喃喃說道:「早知會讓你落入這般境地,當初就不該放你走。」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一定要我走?」 「我害怕我的瘋狂因子會在某一天發作。」那天在塔下見到白易麟,他體內的嫉妒便開始勃發,好在當時沅湘魂不守舍,滿心悽愴,他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失手傷了她。 由此可以預見,在將來的某一天,他一定會深深地傷害沅湘,扼殺她的生命,就像他的父親對待端木紜那樣。 思及此,皇甫宣維不再遲疑,無如何都要將沅湘遠遠地送走,送到他的手無法觸及的地方,遠離他的傷害。 「如果我知道這麼做會傷害了你,我寧願是用自己的手傷了你。」他吻著她背上淺淺的鞭痕,不舍地低語著。 「你還有機會的。」沅湘的手指在他的掌心無意識地畫著圈。 「你願意給嗎?」皇甫宣維為她拉好被子,讓她枕在自己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嗯。」沅湘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的淚水。 「好久沒看見你哭的樣子了。」他吻去她的淚。 「很醜的。」 「那就笑吧!」 「明天等我睡醒了就笑給你看。」 「好。」 喝了藥之後,沅湘睡了。 皇甫宣維靠在床沿,倚著床柱打盹。 她在半夜醒來,他也在那一刻醒轉。 她哽咽著拉著他的手,道:「躺下來吧!」 「枕著胳膊可沒枕著腿那麼舒服。」皇甫宣維習慣性地玩著她的發。 「還有枕頭的。」 「不,枕胳膊吧!」他甚至不願意將她美好的頭顱交給枕頭。 沅湘柔順地靠在他的胳膊上,蜷曲著身子,小手搭在他的胸前,安然入眠。 皇甫宣維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借著月光凝視著她的睡顏。在月光下,她的皮膚略顯蒼白,精巧的五官泛著月的銀輝,柔軟似水。 沅湘的身體是那樣地嬌小玲瓏,完美誘人。 她凝脂般的肌膚一如她柔和的性格,教他一點一點地眷戀著,一旦成了習慣,便永難改變。 放與不放之間,皇甫宣維體會到了極致的矛盾和痛苦。 而這一次,他選擇不放,無論將來如何,他都不願把傷害她的機會留給別人。 他可以做到嗎?從腦海中趕走父母的影子,恢復成當年那個男孩? 他們已經死了,他的桎梏隨著他們的死亡而宣告消失,但心底深深的刻痕卻是無法輕易撫平的,而他還必須為他們的死感到悲戚。 可笑嗎?傷害自己最深的人死了,他還要傷心? 冰涼的感覺驚醒了沅湘,她疑惑地從睡夢中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熟睡中的皇甫宣維。 他的俊美一如當年,只是鬢邊多了幾縷白髮,他額前的皺紋深了,嘴角的笑也不再飛揚。 短短的數月啊!竟讓他憔悴如斯! 最令人?目驚心的是他的眼角,明顯的掛著兩行淚。 是淚,不是笑。 沅湘顫抖著雙唇,緩緩接近他的臉,一滴一滴地吻去他在夢中的淚。 宣維做到了嗎?將自己從舊日的夢魘中釋放? 他做到了呀!終於做到了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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