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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第七章

  生命垂危?

  眼前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哪像是來探病,說是來開同樂會還差下多,果皮、糖果紙隨處扔,削好的水果淨往別的嘴巴裡塞,無視流口水的病人。

  一束束的花倒是爭妍鬥麗,但是卡片上的「祝賀」不看也罷,免得如它上面所言「早日出山」、「駕鶴西歸」、「病病平安」。

  這些鬼畫符的字跡是誰寫的?不倫不類貽笑大方,虧得政府大力倡導教育成功,這些人都該回籠再學好成語。

  而那位聽說快掛點的病人拿著撲克牌玩小孩子的遊戲——撿紅點,紅光滿面不像被一輛貨櫃車壓過,是誰誤傳了謠言?

  一顆揪緊的心終於放鬆,風塵僕僕的黑玫兒推開門看了一眼突然靜謐的眾人,隨即走向躺臥床上的父親。

  「爸,你沒事吧?」腳上裹了石膏還能上下提放,看來沒什麼大礙。

  「你來了,玫兒,要不要玩一把?剛好少一人。」黑新像平常一樣的招呼女兒。

  她笑了笑,點頭陪他們玩。「我以為會看到一個垂死老人懺悔生平事蹟,你不像快死的人。」

  「哈……差一點,要不是我身手矯健就完了,那輛卡車可凶得很。」他丟出一張眼鏡8。

  「可傳話的人說是貨櫃車,你不會被撞傻了吧!」同是大型車易搞亂。

  他斜睨著在他床尾撒嬌的女孩。「我還沒老眼昏花看不清,某人太大驚小怪了。」

  「人……人家哪有,好大的一輛車沖過來,我都快嚇死了。」目擊者杜小眉餘悸猶存的偎在愛人懷中。

  本來她和江牧風打算結婚,誰知那天綁架她到第一法院門口卻遇到星期六周休,所以無功而返地被家人逮了回去。

  雖然兩人還是一樣甜蜜地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不時有小蒼蠅、小蚊子在身邊繞,讓快樂的日子有了一些些不快樂。

  大致來說他們還算是令人稱羨的一對,楚楚可憐的小女人配上獨佔欲超恐怖的大男人,趣事一大堆供人捧腹大笑。

  「好大的一輛車……」原來真相是由此扭曲,她明白了。

  「玫姊,你都不曉得那輛車開得好快,好像要把熊撞倒似的。」她嚇得都說不出話,是風帶她去廟裡收驚才好轉。

  「小眉,你說我是什麼呀?」小業務員敢說老闆的不是。

  杜小眉吞吞口水地微笑。「我是說英明俊帥的老闆啦!你有熊……雄壯的男子氣概。」

  「嗯!這還差不多。」黑新注意到自江牧風方向射來不友善的目光。他已經習慣被瞪了,哪有大男人的佔有欲那麼強,多說兩句都不成。

  害他第二狠的討債高手成績平平,這個月的業績有下滑趨勢。

  「爸!正經點,我有話要問你。」黑玫兒用一張紅A吃他的黑桃九。

  「你問呀!我有縫住你的嘴不准你開口嗎?」他取笑地吃了南傑一張牌。

  另一位牌友是「密醫」關子熙。

  他在連續工作了十二個小時後又被緊急召來,醫治據說支離破碎、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氣的黑老闆,結果他花了一個小時就把「死人」搶救了回來。

  身心疲累的他沒精神打哈哈,是硬被留下來玩牌,理由為怕傷患有個萬一。

  雖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沒人比黑新更精力充沛,因為他喝了兩打蠻牛。

  「最近公司方面沒出差錯吧?」她不希望看見有無辜的人受牽連。

  「如果你指的是快沒業績可言的人,那我真是損失慘重。」

  自覺慚愧的杜小眉低頭下語。

  「爸,認真點,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回事,別避重就輕的敷衍我。」她真的不能不先未雨綢繆。

  「你自己的問題就夠多了,不用再來操煩我的事,不會有事的。」黑新豪氣千雲地拍拍胸膛。

  這一拍岔了氣他反而連咳數聲,沒啥同情心的關子熙拿了痰盂往他下巴一放,叫他吐血吐快些,等著他出牌呢!

  死小子,沒良心,巴不得他早日歸天。「喏!黑心二啦!吃了你拉肚子。」

  而他真有紅八撿了去,一算牌贏了三根牙籤,沒啥成就感。

  「你到國外待一陣子吧!別把自己當箭靶子,他打算要絕了你的後路,我不想替你收屍。」若有人要犧牲就由她來吧!

  黑新苦笑地看看上了石膏的右腿。「你呢!擺得平那個不死心的小子嗎?」

  「他很恨你。」一句話道盡其中豐酸。

  自從他的未婚妻出現後,兩人的關係起了微妙變化,他不再像一開始時容易攻破心防,仿佛築起一道牆將自己關在裡面。

  每回她都要用盡心思才能敲開一條縫閃入,極力地避開敏感話題,才能和他相安無事。

  看得出兩人都應付得十分辛苦,他不想她受傷偏偏所作所為一定會傷到她,她想要改變他放棄報仇的念頭,可是最後傷心的總是自己。

  一個多月以來,他們都累了,而且傷痕累累,明明相愛卻不能說出口,只能在肢體交纏時,互傾全身熱力來宣洩積壓的苦悶。

  每一次一聽到父親受傷的消息她就好恨他,恨他為何不肯罷手,非要一命抵一命才肯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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