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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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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一時沒想到原清縈是誰,但是「原」姓太深刻,他幾乎一入腦就驚愕萬分。 「將軍夫人?」 「對,我是謝天運的妻子,你不要開口,聽我說,我們的時間不多,我是冒險潛入敵營,只能長話短說。」她抬頭看了一眼隱在暗處的碩長身影,儘量說得簡潔明瞭。 「嗯。」趙擎點頭之後才發現對方看不見,夜色昏暗。 「除了捉了你們的人之外,在三裡之外還駐紮六萬名左右的兵馬,有北境人也有西遼人,但領軍者尚不清楚。」他們的人不好靠近,只能從遠處觀望,查探動靜。 「什麼?」他震驚的睜大眼,難以置信。 「等等我會割開綁著你們的繩索,你們繼續假裝昏迷不醒,聽我方的信號行動……」她邊說邊用鋒利的匕首一劃,拇指粗的繩子一下子就斷開了。 他苦笑。「怕是不行,我們被下了藥。」 「嗯!猜到了,所以我帶瞭解藥。」原清縈取出紅色小瓷瓶,倒出米粒大小的黑色丸子往他嘴裡一塞。 傷勢不輕的趙擎服了藥丸之後頓感身體輕鬆不少,胸口的凝窒感也減輕不少,原本麻到沒有知覺的手腳漸漸地有了疼痛感,也稍微能動了,他感覺到正在恢復中。 知曉獲救有望,他內心感激的說了一聲,「多謝。」 「不用謝我,一會兒還要拼命,有沒有命活著看你運氣了,希望你心裡有數。」她不想欺瞞,死也要讓人當個明白鬼,不能莫名其妙死去而死得迷迷糊糊。 「夫人請說。」他洗耳恭聽。 「好,我說了,天將明未明之際是防守最鬆懈的時辰,將軍將帶兵圍剿,因為不知道敵軍後面有沒有增援兵馬,因此采快攻快退法,在敵人尚未完全清醒時一舉攻入……」 趙擎仔細的聽著,並未開口,他明白事態緊急,將軍夫人也是冒著極大的危險潛入,他不能害了她。 「……你負責帶受傷的侍衛往你們後方左側跑,那裡有糧草和兵器庫,我一人給你們五顆霹靂彈,隨手一扔就會爆開著火,火勢一大立即離開,找安全地帶躲起來,將軍說這是命令,不許加入戰鬥。」他們一個個身上都帶傷,真要拿起刀劍殺敵怕是十之八九回不去了。 「將軍……」他眼眶一紅,熱淚盈眶。 「這把匕首留給你,我該走了,等我走後你再喂其他人吃解藥,解開他們的繩索,告知接下來的行動。」換上侍衛衣服的原清縈平躺在地上,身形嬌小的她在一堆橫躺的侍衛中並不顯眼,輕易就瞞過了巡邏兵耳目。 「是。」 「軍中的響哨趙侍衛長應該不陌生,當聽見哨音時,在心裡從一數到一百,然後動作敏捷的起身,執行將軍下達的命令。」成敗在此一舉,沒有後退的餘地。 「好。」他會配合。 原清縈離去前丟下一句,「將軍讓我告訴你們:保重,明兒個請你們喝酒,每一個都要到。」 「……嗯!」他聲音哽咽。 一道身影隱在黑暗中離開,另一道高大身影接應了她,兩道影子恍若黑暗中的鬼魅,瞬間消失不見。 趙擎摸到腰腹間多了一包異物,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和手掌大的瓷瓶,他悄然無聲的移動著,摸到離他最近的侍衛,先喂他服藥,而後再小心的割斷繩索,將人喚醒。 一個醒後再往下傳,一個接一個,約莫半個時辰後,所有人都神智清明,只是身上都有傷,只能默默運氣調息,靜待天明。 「沒有下次。」沉悶的男聲陰鷲低啞。 女子的輕笑聲一揚。「我又不當兵,哪來的下次。」 悶悶的嗓音再起。「這件事過後我真的要辭官。」 不幹了,他當初從軍是為了一條活路,求取戰功不讓自己屈於人下,經此一戰後若能大獲全勝,一個爵位是跑不掉了,再沒人能壓下來,連皇上都不能,更遑論長公主。 「你捨得?」他能爬到今日的地位著實不易,雖然他從來不說,可胸口、背後傷可見骨的疤痕並不少,可見當時的兇險,他的命是撿回來的,不是心存僥倖便能一飛沖天。 「除了你,這世上沒有我捨不得的事物。」唯有她才是他刻在心上的人兒,其他如同浮雲,過眼即逝。 「就會說好聽話討好我。」心口發暖的原清縈雙手環抱丈夫,將頭靠在他胸口,聆聽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他低笑,胸膛發出震動。「愛你,吾妻。」 「我也愛你,謝天運。」她忍了許久,終於肯承認早已心系於他,她的心裡只容得他一人。 背微微一僵的謝天運霍地抱緊妻子,眼中淚光閃動,聽到這一句他死而無憾。「謝謝你愛我。」 「傻子。」咧著嘴,她笑得很輕。 等待,是一件非常磨人的事。 漫長而讓人失去耐性。 寅正,天將亮卻未亮,夜空中的星子淡去了光亮,最明亮的啟明星也逐漸黯淡,告知天下百姓,天,就要亮了。 「待命。」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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