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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沒人敢質疑羅梅衣說出的話,狂暴的拓拔剛頭一天進林時就企圖硬闖,卻被千變萬化的紅葉八卦乾坤陣法困住,進退兩難得差點放火燒林。

  但是從天而落的管家阿牛出手阻止了他,並轉達了大小姐的意思才保住千楓林,而且還讓阿牛小露一手絕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深藏不露的高手隱于山林,雖然年紀不大卻有驚人實力,詭異的招式非中原武林絕學,實虛難測幻掌如綿。

  在羅梅衣刻意的刁難下,來自西夏邊境的一群人被困在千楓林的陣法裡,一頂鮮豔的花轎特別醒目,迎娶隊伍更是浩大可笑。

  這明擺著要搶親嘛!完全是不講道理的大魔頭作風,以為無人能擋住他來勢洶洶的惡形惡狀。

  可是他錯估了一件事,四君子之所以揚威江湖並非浪得虛名,盜家淵源維持數十年不墜,其狡慧賊性可見一斑,絕非名門正派可以比擬。

  「咦,二姐,你看那道鬼鬼祟祟接近大魔頭的身影是不是咱們小四!」行跡詭異地叫人納悶。

  「是她。」她還真不怕死。

  「嘖!她到底在幹什麼?人家明明負了她還一臉不舍,她就這麼心疼他嗎?」換了是她才不管對方的死活,不潑他一桶屎尿決不甘心。

  「心之所系,情也。」女子一遇到個情字就難以自禁,不由自主為其牽引。

  羅蘭衣清冷的眼中浮現一絲暖意,看向正和兩個男人談笑風生的夫婿,淡得幾不可聞的笑意在嘴角揚起。

  「我看她蠢得無可救藥,居然和奶娘一起為他們送吃的喝的。」這點倒令她佩服,知道大姐決不會為難待她們如親兒的奶娘。

  該說她聰慧還是愚癡呢?羅菊衣的歎息聲輕輕逸出,好笑的神情看著自家小妹像作賊似的接近陰風堡的人,還一副近鄉情怯的遲疑。

  其實那群男男女女根本不需要她費心照顧,千楓林裡什麼都有,鳥獸眾多小河潺潺,魚肥蝦碩夠餵養所有人,根本用不著她多事。

  她不舍的還是那名滴水粒米未進的白髮男子吧!不忍心他為情受折磨,甘受大姐刁難。

  不遠處的羅竹衣正躡手躡足地靠近拓拔剛,手中的竹筒裝滿清水和乾糧,怕人發覺地悄然接近,手指捏得通紅像是心慌。

  「呃,喝點水吧!別理會我大姐的瘋言瘋語,她這人一向任性慣了……」一瞧著他凹陷的容貌,她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才不過兩個月沒見,昔日的意氣飛揚竟然頹廢的不見光彩,只剩下暗淡慘白的膚色猶如行屍走肉。

  嗚咽的泣音含在哽咽的喉間,想伸手碰觸他的羅竹衣畏縮地縮回,怕自己會忍不住滿腔的激情抱住他,一訴離別的相思。

  倏地,快如閃電的手臂忽然擒住她細腕,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將她拉入懷中,鐵臂如絲緊緊纏繞,不讓她再有片刻分離。

  合上的黑瞳緩緩張開,眼如幽谷地注視著,像是永遠也看不夠她似的凝眸專注,怕她是幻覺來折磨他已是滿目瘡痍的心。

  「我,想你。」低沉的聲音來自多日未曾言語的口。

  他的一句「想你」逼出她眼中的淚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簌簌流下。「討厭、討厭,你怎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等得頭髮都快白了。」

  「白了也好,我們做對白髮夫妻,一生不離不棄。」他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身邊半步。

  白髮如絲,隨風揚起,將手中黃泉劍插入深泥的拓拔剛仔細端倪著她,以指輕撫她清瘦的小臉。

  「誰要跟你做對白髮夫妻,你不是有未婚妻了,還來招惹我幹什麼?」一想到此事她就有氣,拼了命想推開他。

  「遙夜逃婚了。」算她識趣。

  「逃婚?」不會吧?除了她以外還有人敢逃離他的魔掌。

  「她說我暴躁得像個隨時會顛狂的野獸,她不要和個瘋子成親。」所以她走了,沒帶走半個隨從。

  「什麼嘛!人家不要你才退而求其次地屈就我,你未免太委屈了吧?我為什麼要當人家的替代品?」她不是非他不可。

  眼眶一紅的羅竹衣不斷捶打他,氣他沒句好話惹她心裡難過,驕蠻的行為看得躲在遠處偷覷的姐姐心驚不已,擔心她會激怒生性殘暴的大魔頭。

  但她們都料錯了,拓拔剛不僅不還手還由著她發洩,眼露深刻的情意小心護著她,生怕她一時力道沒控制傷了自身。

  「你不是替代品,你是我惟一心愛的人兒。」他只要她。

  「騙人,你那些女人呢?我就不信你沒有在意其中一個。」她吃醋地翻起舊賬,卻也為他的示愛感到心口一甜,暗自歡喜。

  「不在了,為了你我把她們全送走了。」省得他見了煩心,想殺人。

  「真的?」她不太信服地一問,不敢相信一向狂肆的他會為了她低頭。

  「失去你,我的生命不再有任何意義。」活著與死去並無兩樣。

  是嗎?「可是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西夏距離千楓林不到十日路程吧?」

  真有心三日就到了,陰風堡的快馬匹匹精良,她不就在馬背上晃了三天三夜,被可惡的情報販子當貨物給一路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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