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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殺殺殺,你除了會殺人還會什麼?難道你覺得殺的人還不夠多,要不要連我也殺。」她現在心痛得要死,不怕他給她一劍。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照殺不誤。」得不到她,他也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羅竹衣冷抽了口氣,鼻頭一酸。「好呀!拓拔剛,我就背叛給你看,我要讓你知道不是每件事都能順你意,上天不會善待一個魔生魔長的大魔頭,你等著被打人阿鼻地獄吧!」

  一說完,她噙著淚轉身跑出去,沒瞧見因她一席話而大受打擊的拓拔剛流露出死寂神色,痛苦難當地以掌遮面掩去眼角的傷痛。

  她說他是魔,一個不得善終的魔,她終於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人,而是人人唾棄的妖魔。

  她對他失望了吧!他終究成不了她想要的人。

  「堡主,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時氣急才胡言亂語,這不是她的真心。」她有些迷糊、有些小賊性,但決不會出口傷人。

  因為言語利於刃。這是她曾說過的話。

  待在我身邊。」他霸道地宣稱,不留後路。

  「堡主……」何苦為難自己,告訴她實情不就得了。

  「去追她,別讓她有機會溜出堡,我現在的樣子不能見她。」她已經開始恨他了,他不能再驚嚇到她。

  看他身受寒毒之苦仍處處為她設想,李噁心中一樣難受。「是的,堡主。」

  一個寒冰掌害苦了一對有情兒,拓拔剛放開懷中的杜遙夜,神情頹喪地將身體拋向大椅,雙眼一閉忍受體內寒毒和心中情感的雙重煎熬。

  他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他的心、他的情已在無形中被她竊走,情意橫生充斥整個胸膛,他不曉得失去她後,他還能不能活著。

  一直以來他總是不斷地殺人、殺敵、殺仇,甚至是弑親,手上的殺戮讓他止不住殺意,只要一不順他的眼就要殺殺殺……

  他真是殺紅了眼,發也因此變白,上天果真在懲罰他,派了她來宣讀他的罪行,給他狠狠地致命一擊。

  「真愛她就別再傷害她,你可以向她解釋清楚,不要讓誤會橫在你們之間。」她想起家鄉的郎兒,感同身受。

  「誰說我愛她來著,她還不配讓我在意,你以為冷殘成性的我真會為一名低賤的侍婢動心嗎?」他太縱容她了,才會讓她無視他的威嚴。

  不再了,等他熬過這波寒毒,他會親自教會她誰才是主,什麼是為婢之道。

  「不動心就不會痛苦,瞧你此刻的模樣分明是為情所苦,真不曉得你在說服誰?」她嗎?她不以為然。

  拓拔剛狠厲地瞪視,「坐穩你元配夫人的位置別生事,我只承諾照顧你一生一世,可沒答應不弄殘你。」

  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我不是非成為你妻室不可,只要你肯以西夏百姓福祉為先,承諾是可以反悔的。」反正她也不想嫁給一個終年結霜的丈夫。

  她早就想悔婚了,可惜苦無機會,一年拖過一年幹耗著,把大好年華都耗費在等待上。

  「杜遙夜,你倒挺有憂國憂民的胸懷,我那個皇帝弟弟給你多少好處。」讓她處處為他設想,甚至是犧牲女人的一生。

  不與他一般見識的杜遙夜揚起唇取笑,「昔日的殺人魔成了今日的癡情種,你不想辦法解決我的問題,剛剛哭著跑出去的姑娘絕對不會與你白首到老。」

  一名不怕他的女子絕非普通人,起碼她有反抗他的膽識。

  「她哭了?」微微一愕,紅透的雙眼浮現一絲懊悔。

  「我想她會哭得很淒慘,如果她愛你。」沒有一個女人看見心愛男子懷抱著另一個女人而不傷心欲絕。

  易地而處,她大概會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抄刀了結姦夫淫婦再自裁。

  她記得中原有首詩是這麼寫著:

  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起灰。從今以往,勿複相思。

  相思與君絕!

  若是剛烈點的女子怕要與君絕了,哪容他自以為是地為了維護自身的尊嚴而口出惡言,把心上人氣走還能不當一回事。

  不是她要幸災樂禍,他一定會自食惡果,女人不是他所想的脆弱,她們所能承受的韌性超乎他想像。

  「愛?」他澀然地一笑,笑得令人不忍心一顧。

  經過今日以後,她還會愛他嗎?

  拓拔剛的眼緩緩合上,痛苦由他的臉上流露。

  哼!她才不會為他哭呢!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她幹嘛為一個冷血無情的大魔頭留半滴淚,他等到棺材腐爛都別想。

  可是為什麼她的臉是濕的,眼眶奪淚而出不肯罷休,像是春天的雨綿綿不絕,一滴接著一滴灑落臉龐,抹也抹不完。

  是誰讓她變得愛哭的,誰又令她淚流不止,她居然笨得想不通還想給他機會解釋,以為他心中對她存著幾分愛意,捨不得她為他傷心難過。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仿佛遺忘了她是誰,在她苦等了兩天兩夜之後,還是沒見到他的人影,似乎存心躲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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