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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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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靠一靠便沒事。」真讓他過來就沒戲唱了。 「真的?」她十分懷疑地看著他有些倦意的臉,心口泛起一陣憂地軟了語氣。 風清雲淡,綠楹掛滿青果,僕傭成群像不用處理手邊事似的杵著,面容呆滯不知所措,眼大如碗的盯著他們主子爺,不太肯定他是否真的回莊了。 眼前的主子過於隨和、輕佻,舉手投足間散發率性的輕快,不若以往笑不及眼,恍如肩上壓著千斤擔,連揚唇一笑也顯得無心。 他們真是看傻了眼,久久不能回神,就像榕柏入地動不了,根節盤雜無法抽身。 反觀無事一身輕的西鳳和做壁上觀的游龍已司空見慣,由一開始的難以接受到習慣主子的轉變,早練就金鋼不壞之身,不論主子做出何種怪異的舉止都不足為奇,他中了一種名為「情」的劇毒,無藥可解。 「我說小叔呀!你沒見我這麼個人站在這裡嗎?低頭竊語是一件非常失禮的行為,你讓我這做大嫂的相當痛心。」她有那麼難入他的眼嗎? 不甘心遭人忽視的秋染香故意介入兩人之間,不著痕跡的推開菊三小姐,細腕輕浮地往小叔的胸口一搭,看似瞧瞧他瘦了沒,實則行挑逗之意。 死了丈夫的女人最需要慰藉了,沒個男人在身旁偎暖真的很寂寞…… 咦!人呢?怎麼不見了? 「天魂真是糊塗了,居然沒先招呼嫂子一聲,望你海涵。」他眼底的厭色讓輕笑聲遮住,身一閃避開她塗上寇丹的十指。 這一次他可狡猾了,乾脆一臉虛弱的抱住他的小菊兒,胸前不得空的避免惹出閒言閒語。 「呵……呵……你要真糊塗我可就煩心了,偌大的柳月山莊沒人撐著可不行,我的後半生只能倚靠你了。」她呵呵的如母雞笑聲,語帶令人想歪的聯想。 不過楚天魂畢竟不是省油的燈,笑語如珠地破解她設下的陷阱。 「長嫂如母當然要好好奉養,要是有一個怠慢,九泉之下的兄長怕也不能饒我,半夜由地府回轉找我秉燭長談。」人倫不可亂。 一提起已逝的楚天遙,秋染香的臉色為之一變。 「別提那沒良心的人,拋下如花似玉的妻子自個風流去,也不想想我未來的日子怎麼過。」她一臉哀怨的訴苦,眼尾挑媚地不像死了丈夫的寡婦。 其實她當年該嫁的夫婿是楚家二少,可是那時他病撅撅的離不開床榻,一副氣若遊絲快斷氣的模樣,她自然多有遲疑。 適時得知他另有一名未娶親的長兄,嫁入柳月山莊意念強烈的她索性以兄代弟的行了一計栘花接木,先是以探病為由住進莊裡。 起先大家以為她真是貞烈嫻淑的女子,未來夫婿纏綿病榻肯來探望,不以為忤地堅守烈女不二嫁的美德。 誰知那麼一天衣衫不整的在楚天遙房裡醒來,兩人身上都有過歡愛過的痕跡,被褥上有著象徵處子之身的血漬,木已成舟難再回頭。 雖然大家都認為這件事有陰謀成份存在,個性務實的楚家大少不可能強奪其弟的未婚妻,更做不出毀人清白的卑劣行為,他一夜睡到天亮根本不知發生何事。 但是攸關到女子的名節,再加上她哭哭啼啼的尋死尋活說要退婚,她沒臉見重病在床的未婚夫,因此眾人心中有疑也不好點破,由著事情發展到退弟婚嫁兄長的荒謬情事。 只是一嫁入柳月山莊沒多久她就後悔了,原來百般算計的丈夫並非謫長子,經由高人調理已能下床走動的楚天魂才是元配所出,她一子算錯全盤皆輸,悔時已晚。 「嫂子莫道人之過,說不定大哥一聽見你的埋怨會不忍,夜裡與你再續夫妻緣。」人死為大,萬般過錯一筆抹銷。 「呸!呸!呸!你別嚇我,我這人膽子最小了,不要拿你大哥來磨我的膽。」一段孽緣早該結束了,誰還牽牽盼盼。 「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鬼來敲門心不驚,自己的夫婿有什麼好怕,他又不是你害死的。」心中有鬼的人才會膽戰心驚。 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的秋染香惱怒地一喝,「你在指責我沒顧好他嗎?讓他半夜急症死去卻渾然不知。」 沒人願意身邊睡了個死人長達一夜,七孔流血滿目猙獰,仿佛惡鬼撕身的捉破自己的臉,面目全非幾乎無法辨認。 「嫂子言重了,我是說鬼並不可怕,有時活著的人比鬼更令人畏懼。」人心才是可怕的狂獸,永遠不懂何謂飽足的吞食。 「是不是言重你心裡有數,你大哥不在了,我一個無人依靠的婦道人家若是受了委屈能找誰出頭?」別想叫她認命。 命是捉在自己手上的,運也不是不能改,只要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配合得天衣無縫,她會時來運轉。 她不讓別人受委屈就是菩薩有眼了。楚天魂在心裡冷笑著。「嫂子是嫌食糟,還是衣著太單薄呢?」 手一揚,他命人取來外衫強為她披上,不讓她以撩人之姿故做受盡欺淩的棄婦。 楚家的名聲還是得維護,他不能任人笑話柳月山莊出蕩婦,勾引小叔淫亂人倫,衣不敝體地讓下人看盡醜態。 「我……我要裁兩匹布做新裙,前些日子的衣衫都舊了。」還要記著多要些金釵銀鏈,她頭上的珠花老少了一朵,叫人看了不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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