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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蘭兒,你不能因我的家世而嫌棄我,我爹的所做所為並不代表我們柳家都是風流種,潔身自愛的我可沒染上他的惡習,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對我而言不公平……」啊!她怎麼突然停下來?害他差點撞上她。

  「你在家鄉沒有已定過親的未婚妻?」如果他真是康寧柳家的後人,那麼也不必多說了。

  「呃!這……」他能堅決否認嗎?

  「據我瞭解的康寧柳家,他們自幼就定下一門親事,無一例外。」而他竟然還敢欺瞞她!

  欺她單身一人無所依靠嗎?他太小看她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可是我從未承認過……」喝!她的眼神真是嚇人,不會反手送他一顆毒藥吧!

  十分無奈的柳縫衣有口難言一身的苦處,當初定下的婚事他也是百般不願,一再推辭希望瞎起哄的長輩們能有所節制,別輕易斷送兒孫的一生。

  可是他們仍執意的一一配對,兒戲一般的點到誰誰就是一對,不管小輩的意願如何,玩得不亦樂乎,三天兩頭暗示誰和誰該早日拜堂成親,誰該早點生個孫子來湊湊熱鬧。

  在那種情況下真沒幾人待得住,他是第一個離開的柳家人,若無先人流傳的寒夜玉麟為婚配信物,他大概沒那麼容易走得輕鬆,說不定已被迫娶了兄長所喜愛的女子為妻。

  亂點鴛鴦嘛!他豈能盲目遵從。

  「既已定下盟約就別來糾纏我,我羅蘭衣再不濟也不致淪落與人共夫的地步。」心高氣傲的羅家人不屑與人爭夫。

  她用了「淪落」兩字,可見她當真氣得不輕,他若處理不當娘子真要沒了。「你能不能靜下心來聽我把話好好說完?別再自下定論。」

  「還有什麼好說的?繼續用你慣用的方式騙人?」她完全不相信他的將頭轉開。

  巧勁一施,柳縫衣以不傷她的力道箝住她的雙臂。「這輩子我只認定你一人,不論別人如何說,也絕不能改變我的決定,包括你在內,我不會放任你離開我身邊,想都別想。」

  「哼!狂妄。」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君子之一,豈會受困於他。

  她想走的時候沒人留得住,她是來去無蹤的梁上盜賊。

  「不是狂妄是篤定。」他眼神放柔的凝視她,眼底的柔情濃得要將她淹沒。「別這麼不負責任,把我的心偷走的人是你,你想讓我當個無心之人嗎?」

  「我幾時偷走你的心……」揚眉一瞪,她的怒顏在他的凝視下為之僵冷,不自在的眼迅速撇開。

  在那一刻她心口悸動的一躍,耳根發燙的不想他瞧見她赧紅的粉腮。

  偷心?真虧他說得出口,當她是什麼都偷不成?

  羅蘭衣的惱意浮現眼中,臉上卻輕漾著嬌嗔的淡笑。

  「擋著,不許他進來。」

  風似的身影掠過眼前,來不及看清來者的面容,砰地一聲,門就當著他的面大力闔上,這個「他」指的到底是誰呀?他又不是廟口的張半仙會測字觀天象,誰曉得該把誰擋在門外。

  要不是冷得將方小巧凍醒的聲音熟得可以烙餅,他還真看不出來剛剛飄進去的女鬼是他那數日不見的主子,若非她的家當還留在房內沒帶走,他真要以為自己又被丟下了。

  不過她留下的銀兩也夠他在怪店吃喝大半個月不用發愁,雖然日子過得無聊些,但好歹也算衣食無缺,每天吃飽睡、睡飽吃得像個闊少爺,整個人圓了一圈開始抽高。

  仍著女裝的方小巧本名就叫方小巧,當初他娘生他的時候就盼著有個貼心的女兒為伴,愛妻如命的方老爹為免妻子失望便謊稱生了個小女娃,樂得妻子好些天笑得嘴都闔不攏。

  可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知男女的道理,紙怎麼包得住火?沒幾天的工夫,方大娘便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直嚷著丈夫偷換了她的孩兒。

  從那時起他就被當成女孩子養,大家絕口不提他是個帶把的,一直到父母雙亡仍以女裝示人,沒幾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小壯丁。

  只是……唉!吃得好長得就壯,才短短幾天他的孩子體形就產生變化,身子慢慢變高不說,還多長了塊骨頭在咽喉,嗓子粗得像後院裡的鴨子,嘎嘎嘎地與他秀氣的外表完全不符。

  「你坐在門口幹什麼?不怕髒了衣裳?」看得出來是新裁制的衣裳,可惜被他糟蹋了。

  抬起頭一瞧,發呆的小臉忽然進出張狂的神氣,「我家姑娘說了,擋著,不許他進來。我想她指的人應該是大夫你吧。」

  當看門狗當到每個人都得看他的臉色也不錯,他從沒這麼得意過,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

  一笑,柳縫衣無奈的搖搖頭,「她在跟我慪氣,等氣消了就沒事了。」

  希望。他自我安慰的解嘲,打算推開擋在門口的小人兒入內,冷靜、心平氣和的和她談開,不想她盡往牛角尖鑽的老往最糟糕的一面想,不肯給他解釋的機會。

  他沒說出口的是他的未婚妻已經變成他兄長的未婚妻,要不是礙於幾位多事的長輩們仍不願承認自己做錯了,硬要將錯就錯的湊成對,那對有情人早已終成眷屬了。

  不過他較擔心老眼昏花的長輩會將異母大哥原先的未婚妻硬塞給他,來個他們認為的皆大歡喜,到時才叫人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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