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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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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宮裝的侍女在一旁吃吃竊笑,猶不知淪為笑柄的莫宛兒仍不停的追問,跟著他越過一座又一座的樓閣水榭,來回穿梭的宮廷侍衛也為她的無知而暗笑不已。 面露苦笑的柳縫衣根本不曉得該怎麼止住她發問,裝聾作啞地不理會她的問題,隨著宮中大總管前往未央宮——薩哈娜公主的寢宮,而莫宛兒則在寢宮外被侍衛攔下,雖生氣卻也莫可奈何。 才入寢宮,突地,一位端著淨手銀盆的侍女引起他的注意,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等她走來,那張陌生清秀的臉孔並不出色,可是那清冷的氣息是如此的熟悉,熟得他貪戀的揚鼻一嗅。 一抹暗香鑽入鼻翼之中,他笑得舒展眉間的皺紋,一把捉住那侍女的柔荑便往懷裡帶,以兩人所能聽到的低音逗弄著。 「逮到你了,我頑皮的小娘子。」 「咳!咳!我的胸口……咳!像壓著一塊巨石一般的難受……全身無力……救救我,神醫,我還不想死……咳!咳!」 柔弱似柳的娉婷身影宛若風中殘燭,臉色白如瀾滄江頭的低雲不見血色,氣虛體弱需靠侍女攙扶方能起身側躺,無神的雙眸隱含一絲陰晦,像是病人膏肓般,群醫束手無策。 一聲聲震動胸腔方能咳出的重咳穿入耳膜,令聞者心酸不舍地幾欲落淚,不論是誰瞧見纏綿病楊的嫋娜女子都會心生憐惜,緊握著她柔若無骨的纖手給與愛憐。 若在以前,柳縫衣會順著病人的情形予以安撫,由著她嬌弱纖細的身軀輕倚著胸膛,似有若無的磨磨蹭蹭,呼出令人迷醉的流連香氣。 雖然如此,但他不曾動心,且謹守男女有別的禮教,面對嬌柔多病的尊貴鳳兒,他處之泰然的為她把脈診治,面帶醫者的溫謙笑容談天說地,轉移她對病痛的不適。 不過此時他卻一反常態的要求那名侍女搬張櫈子過來,與病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多做接觸,除了診脈輕按蔥白細腕外,他真的做到目不斜視、嚴守本份的君子之禮,絕無半點令人誤解的輕薄舉動,惹得薩哈娜輕嗔的顰緊眉頭直咳。 「我是不是快死了……咳!你儘管告訴我無妨……我承受得……咳!住……」看似消瘦的雪臂怱地伸向他,緊緊握住他結實有力的手意圖尋求安慰。 「公主切莫多想,一切以身體為重,我開幾帖藥讓你止止咳,祛痰解鬱。」柳縫衣若無其事的將手抽回,命人取來紙筆謄寫藥單。 「可是我的胸口直泛疼,如萬蟻騷動般難受,你不為我解衣瞧瞧嗎?」說完她又難過的咳了數聲,略帶羞色的希望他撫摸她渾圓的胸脯。 名為診治,但暗藏許身的意願。 畢竟女子的名節有損,身為男子的他又豈能不負起責任,即使他的身份是一位大夫。 「相由心生,魔由心起,放寬心安心養病,你的心口就不會騷痛難當。」他主動的避嫌退了兩步,到她伸手不及的位置。 表情略沉的薩哈娜嗓音輕柔的嬌嗔,「你不再愛我了嗎?怎麼生份的不想靠近我?」 暗中叫苦的柳縫衣笑得無奈,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嗤傳入耳中,他真是百口莫辯成了多情的負心漢,以看診為名行風流之實,與女病人情愫曖昧、眉目傳情。 樓蘭城的女子生性奔放豪情,不受禮教束縛,大膽熱情無所不談,對於喜愛之人也勇敢示意,從不在乎對方能否消受得了,與中原女子的含蓄矜持完全不同,大方得令人頭痛。 以江湖兒女的豪氣而言,她的言行不算造次,甚至可以說是直率坦然,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性情中人。 可是她用嬌柔的語氣低呢愛意,眼波含秋地投以柔弱嬌羞,那份深情濃意盡鎖在憂愁的眉間,一副委曲求全的病態叫人好生不忍,讓見者無不想多給她一份疼惜。 「公主金枝玉葉莫要折煞小民,小民不才蒙你器重,理應盡心盡力的為你醫治。」他避談兒女私事,神情自若地當她一時病胡塗了口出憨語。 桃花債可別欠下太多,他自詡君子不做風流唐寅,娘子一人足足有餘,鶯燕繞身徒增麻煩,他自認為沒本事擺得平。 「柳神醫,你今兒個怎麼特別客套?是我招待不周還是你心有旁騖,不若平時的自在。」她溫婉的說著,落寞的眼低視那雙離她甚遠的大鞋。 「公主切勿誤解,實因愧疚在心,醫治經年未見起色反累貴體疲乏,實是小民之過。」再醫不好他這神醫名號也該摘了,免得惹人笑話。 薩哈娜的眼底微見霾色,一閃而過的讓人以為是心口揪疼。「神醫言重了,都是我這病弱的身子拖累了你……咳!咳!我真是沒用……」 她滿臉急色的想下床向他一靠,身形搖晃不勝嬌虛,手扶著床柱行徑有點浮躁,剛一動便嬌喘不休的需要人扶持,落花般嬌態引人欷籲,稍有憐惜之心的人都會想上前扶她一把。 怪的是公主身邊的侍女少說十來個,見她有危居然沒一人出手相攙,各做各的事無一絲緊張,彷佛沒瞧見她臉色慘綠,急喘得如失翼的幼鷹,啾啾地往下墜落。 倒是一個陌生的侍女放下手中的銀盆「輕輕」一扶,愕然的公主不知是身體不適或是忽然吃痛地擰眉一呼,眼神兇惡的憎視那只不該出現的手,心裡想著是誰讓她進來的? 「咳!公主應以鳳體為重不宜下床,醫者醫病難免力有未逮之處,是小民的才疏學淺並非公主之過。」以輕咳掩飾笑聲的柳縫衣一臉溫和的拱手致歉,眼底流光跟著一道清冷身影轉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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