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盜梅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啊!當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是貪花好色之徒呀!」

  面一赧,緋紅了雙腮,粉撲撲地染上豔色。

  一抹頑色浮上眼底,她抿唇輕笑地輕輕一覆,殷紅小口細觸了男唇,輕訝他的薄唇乾澀得如脫了一層皮,一時不忍地以濕舌潤澤。

  面紅耳躁,口乾舌燥,她感覺自己似乎玩出一把火了,正欲退開之際,一隻大掌壓下她後腦,恣意的吮吸不容掙脫,軟厚的舌如虎狼般強佔粉舌。

  怪了,未飲美酒人先醉,全身虛軟。

  「你是誰?!」

  突地被推開,有幾分失神的羅梅衣氣惱猶未盡興,一場火燒得正旺怎麼忽然滅了,害她心口空了一個大洞。

  撩了撩剛被撩亂的發,浮腫的雙唇仍殘存适才的歡情,她眼中有著困惑地一睨一臉怒氣的男子,不解他為何一睜開眼就翻臉不認人,將一番濃情給打散。

  可她手一觸及自己滑嫩的臉頰,當下了悟地綻放嬌媚如花的笑顏。

  「喲!我說龍大爺你的忘性可真大呀!咱們一夜銷魂才醒來你就忘了奴家是誰,枉費奴家費心地伺候得你舒舒服服。」她嬌笑地以指往他胸口戳去,一副風塵女子的媚態。

  驚豔她脫俗的美麗,腦子一片紛亂的龍衛天並未拒絕她的投懷送抱,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他應該是認識她的。

  可是他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美得如此不沾塵的女子他還是頭一回見過,若非心中早有所愛,他定會對她一見鍾情,不在乎她煙花女子的出身。

  「你到底是誰?」好媚的眼兒,似乎……他眼中有著深思,捉住她搔動他情欲的細手。

  「哎!爺兒捉痛奴家的手了,奴家叫豔娘呀!你的老相好。」羅梅衣輕笑的偎向他懷裡,不忘拉被遮蓋一方春光。

  眼波微送春,暗裡回眸浮笑意,逗人綺念。

  心弦一動的龍衛天沒忽視她遮掩的動作,當下明白她並非青樓女子。「梅兒呢?」

  「梅兒?」她故做無知的眨眨眼,呢噥軟語地朝他吐氣。

  「千名原先該躺在我身邊的女子。」不是她。但,他卻不想推開她,仿佛她就是心裡的那個人。

  「喔!你說那個滿臉病容、一副快斷氣的盡丫頭呀!我怕她死在堡裡徒惹晦氣,就差人在她死前先丟到山溝……」等死。

  「你說什麼?!」

  椎心之痛猛然襲向龍衛天,兩眼一黯地幾乎失去全身力氣,身形搖晃了一下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難以承受,面如死灰。

  但是他沒忘記是誰害死他的梅兒,雙目俱張地怒瞪眼前嬌美動人的女子,似要將她碎屍萬段以祭早逝的芳魂。

  不能饒恕她,她該死。

  可是一臉悲痛的他卻下不了手,想殺了她又遲疑。

  「哎呀!你想將我的手折斷不成??!你快給我放手呀!龍衛天。」天哪,他瘋了呀!

  咦?等等,這潑辣語氣是……「梅兒?」

  「梅你的頭啦!奴家叫花豔娘,是你龍大爺心情一好就找我相陪的老相好。」哼!他還記得梅兒是誰嗎?美色當前,色不迷人人自迷。

  男人喔,都一副色相。她吃味的一嗤,猛飲一壇陳年老醋。

  「是不是老相好我不知情,但你絕不是花豔娘。」她沒這麼媚。

  他的確上過花樓召妓尋歡,其中一名花娘並不刻意曲意承歡,甚至有點冷淡不似一般青樓女子妖媚,因此怕麻煩的他才每次召她伺候。

  時間一久他也忘了該不該換人,每回老鵲都會主動地將她送到他面前,以為她是他中意的花娘。

  原本他有意為她贖身納她為妾,但她拒絕了。

  「嘖!爺兒真是狠心,有了新人就忘我這個舊人,真叫奴家寒心呀!」羅梅衣佯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直哭鬧。

  「別玩了,梅兒。」他幾乎能確定她是梅兒,除了她沒人敢趁機掐他。

  唯一的存疑是她的容貌。

  「誰是梅兒?你別再亂認人,那個醜丫頭有我一半清豔嗎?」她點了點他的唇,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樣。

  「美或醜並不重要,人會老、皮相會變,我愛的是盜走我心的小賊寇。」他的心告訴他,他所愛的人是誰。

  笑意一柔的羅梅衣將身子靠向他肩膀,摩挲他滿臉胡碴。「龍大爺的心可真小,心心念念個小賊。」

  「那你的心又在哪裡,可否裝得下我?」他眼神輕柔地凝視著她,輕撫她受傷的臂。

  「哇!這話兒該問你的梅兒,奴家花豔娘可不懂什麼情呀愛的,我只認銀子為心上人。」想套她的話,等她哪天高興再說。

  「梅兒……」

  「都說我不是梅兒了,大爺幹麼老當我是另一個人……」玩興正濃,誰都不准打斷。

  「啊!梅子,你醒了呀!我剛好端了一盆水讓你梳洗……咦,你眼睛怎麼了,幹麼一直眨呀眨地?」不會對她有意思吧?

  曹瞞一臉驚嚇的神情十分逗趣,水濺了一身猶不自知,兀自發怔地以為某人傷胡塗了,一清醒便變得癡呆,害她心口咚地一聲差點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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