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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他眼神一閃深如幽谷。「明天起你調到我的院落,負責打理我的日常所需。」

  「什……什麼?!」

  她是不是聽錯了,或是她露出什麼破綻,為何一向不與人親近的傢伙會指名要她當貼身丫鬟,這實在和她當初預料的不同。

  要不是家裡那個笨老三擺了個大烏龍,她也用不著親自走千趟供人使喚,僕傭成群的她也許正躺在軟榻上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無憂日子。

  人了虎穴不一定要遇虎呀!她得重新盤算盤算,別被老虎一口給吞了。

  「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看,你不會傻得愛上堡主吧?」未來的堡主夫人可是嬌媚多姿,她連替人家拿鞋都不夠格。

  喝!別嚇她,家裡有個蘭衣已經夠嚇人了,她無意與另一個鬼同行。「阿瞞姐,你不是暈了?」

  愛他?!

  她長了一副倒楣相嗎?他和她八竿子也打不在一起。

  「早醒了,我哪那麼虛弱說暈就量,做做樣子而已。」堡主一不在曹瞞可敢說大話了。

  「喔!」她低喔一聲,思索著要怎麼應付龍衛天。

  曹瞞瞧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忙將她泣到一旁低語。

  「你可別胡思亂想地想太多,以為堡主將你調到身邊是對你有意,他已經有婚約了,你千萬不要傻呼呼地投下感情,他不會喜歡你的。

  「還有,你得學著機靈點,堡主的性情不好捉摸,跟在他後頭肯定有做不完的事,光是那一堆規矩就夠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耳邊的絮絮叨叨由近飄遠的神游洪梅的神智之外,清靈的眸子隱約閃動一絲興味,似在算計什麼地流露出笑意。原來他還是做了處罰,罰她無法隨意走動,只能聽候他一人差遣。

  嗯!這樣也好,是他自己引狼人室開了門,日後別怪她順心而為,盜光他一室珍寶。

  一道瞳芒散了散,光耀立散。

  「想吃梅子就說一聲嘛!用不著不好意思,自家種的不用客氣,千萬別吃不著而惱羞成怒,臉色太難看可是會嚇壞膽小的婢女……」

  細細的悶笑聲有漸漸轉為嘲弄的嫌疑,咧開的嘴角幾乎快拉到耳後,掩藏不住那張放肆的大臉,似乎偷吃了一塊大餅樂不可支。

  偶爾他也想正經一下表現出大俠風範,可蒼天弄人老是丟些趣事令他開懷,害他從年頭到年尾笑個不停,多了個浪蕩不羈的壞名聲。

  人想振作奮發向上卻時不我予,身邊的雜事太多又定不下心,只好繼續周旋在好友故交之中,樂得逍遙。

  沒想到堂堂大堡主居然輸給一顆梅子,說來還真是匪夷所思,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得以任意處罰下人,誰知峰迴路轉反居下風,看得他胸口直冒笑氣。

  默許,這詞兒用得真貼切,主人不吭聲當然等於不反對,多好用的理由呵!梅子姑娘的腦筋轉得真快。

  就不知是瞎蒙上還是裝傻,憨然的神色,怎麼看都像個傻大妞,能在衛天堡謀事做也算是一種福氣吧!

  「閉嘴,你想少兩顆牙嗎?」盡會火上澆油,不懂得看人臉色。

  「我也想把嘴巴閉起來呀!可是它就是不聽話地硬往兩邊扯,我是滿心的不情願。」好……好痛苦。

  笑聲憋不住的司徒長風只好猛嗆咳,抿緊的雙唇仍不經意地逸出招來瞪視的輕笑、不時瞟向那張繃緊、微慍的冷臉。

  要他不笑真的很難,一想到令江湖人士畏懼的北方梟雄卻因一個小婢女而啞口無言,那錯愕的表情可說是生平僅見。

  原本他打算待個兩天就告辭,免得某人在耳邊灌輸責任、名聲之類的廢言,讓他不堪其擾的另覓他處逍遙。

  不過今日的一切倒讓他大開眼界,不留下來瞧個熱鬧怎麼對得起自己,反正他不急著辦正事,拖上幾天亦無妨,他這惰性又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大家多多包涵了。

  「風涼話說多了小心閃舌,你盡跟在我後頭沒事幹了嗎?」看了礙眼。

  司徒長風佯裝傷心的捧著胸口低歎。「交友不慎呀!一片關心竟成了驢肝肺,我生亦何歡。」

  「那就去死吧!我會通知你家裡人來收屍。」世上少了一名禍害也算是積福。

  沒有一絲憐憫的龍衛天語氣淡漠地表達立場。對於愛惺惺作態的傢伙,給他一寸他就想進尺,完全不懂收斂。

  生與死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劍鋒上的一滴血,輕易抹去毫不在意。

  「唼!你這人真沒度量,心窩裡的良心全結霜了,我死了你能快活到哪去。」

  少了他,日子肯定無趣。

  「起碼耳根子清靜。」他不需要朋友。

  尤其是混吃等死,鎮日追風捕影的登徒子。

  司徒長風賊笑。「少來了,你是怕我窺探你太多私密事對吧?」

  他的專長沒什麼好誇耀,就是這邊聽聽八卦流言,那邊挖挖小道消息,東湊西湊地湊出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然後高價販售。

  有人叫他情報販子,有人喊他包打聽,只要有價就一定有消息可賣,不管上天下地都行,他的情報網密佈天下,無一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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