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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銀子的魅力是值得冒冒險。

  “官府不會不聞不問,她是揚州城的名人,萬一驚動地萬駐軍,陰風寨怕檔不住。”牛雄又提出疑慮。

  這……馬吊倒是很擔心。“五郎呀!我著這事得緩緩,咱們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和軍隊相抗衡。”

  銀子人人都愛,前提是有命花。

  在山腳下做做生意,搶搶過往商旅的家當,日子過得十分順暢,犯不著自這個險而枉送性命。

  “老大。你怕什麼,大不了我們海撈一票就走人,到時候荷包滿滿的,誰還幹這檔見不得光的事。”張五郎早想好退路。

  說得也有道理。馬吊又道:“牛老二,你人記人憂天了,軍隊還沒來,我們都已經走掉了。”

  “可是……”牛雄還是不放心。

  這時張五郎的大老婆站出米說話了。

  “二哥,有我在其中當內應你大可寬心。”

  眾人聽她一言,熱烈地討論起來。全都舉贊成票。

  原來張五郎的妻子,正是在莫府隔壁的應府幫傭的張大嬸。

  她並不是真正的下人,而是有目的地潛入大戶人家,借著和碎嘴奴婢、僕從閒談,得知這家主人幾時要外出經商,好通知寨裡的兄弟準備劫貨搶銀。

  半個多月前搶了一個波斯商人後,她又乘機找了個新搬來揚州城的主人,即是——應嘲風伺機打探其虛實。

  但這次她是為了替沈靜依出口氣,幫助獲得心上人的愛,因此慫恿丈夫獻計,除去礙眼的人。

  牛雄心感不安地說道:“深入府內綁架小氣財神太危險,看能不能引遠些,避開下人的耳目。”

  “這好解決,我家婆娘就在應府做事,應府和莫府已沒有分隔,隨便找個藉口引她到隱避地帶,我們再下手綁人。”張五郎豪氣地說道。

  “是呀!二哥,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沒有問題。”一心要幫沈靜依的張大嬸一口承諾。

  經他們這對夫妻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利慾薰心的馬吊狠下心,非要發這筆橫財,讓後半輩子過得比皇上老兒還舒服。

  他似乎看見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實在眼前晃動,嘴巴笑得快咧到耳後。

  “好,好,咱們來合計合計。”

  冷風拂過。

  熱絡的陰風寨為了這樁大買賣,頭一回用盡全部心皿,聚集所有地頭兒的經驗,打算好好佈置一番。

  其中討論最熱切的是該索取多少贖金。

  有人高喊一萬兩黃金,有人說莫家富可位居揚州首位,沒個十萬、八萬不成。

  喊得最高價的是張氏夫妻,他們存心要莫迎歡有命來,沒命歸,要了一百萬兩黃金的天價,讓所有人咋舌,眼睛閃著貪婪之光。

  人性之惡由此得見,是福是禍尚未得知。

  當天底下最奸詐的禍害遇著無惡不作的土匪,到底誰比較倒楣,真是只有天曉得。

  “唉!最近數銀子數到手酸,當鋪的生意真的有那麼好?”那表示天災人禍凶呀!

  風五姑將一錠錠的銀子收入箱中,小心地排列整齊,她老覺得女兒太熱中于銀子,其實銀子夠用就好,何必拚命?

  原本以為她這輩子不可能出閣,誰知她早已定下一門好親事,累得他們夫妻倆擔心她沒人要,白髮都多生了幾根。

  好在女婿重情,不忘當年承諾,非常厚道地來討她女兒回家數銀子。

  做娘的也沒什麼要求,只要女婿不退貨,她就躲在被窩裡拜祖宗,感謝先人有匾,不致教莫家給銀子淹了。

  留點空地好種菜養鴨。

  “娘呀!你身子太虛,要多補補氣,這還不包括我在洛陽那幾間店鋪呢!”數銀子還嫌累,真是不長進的娘。

  莫迎歡撥著算盤珠子,在賬簿寫上一筆一筆的賬,核對現金與賬目合不合,再將銀子數好收藏在地卜藏金室裡。

  因為銀子太多,她對錢莊又沒信心,覺得還是自己保管最妥當,所以莫家地底幾乎掏空,全用來藏銀,入口只有她一人知。

  “歡歡,你不累呀!”手好酸,肩也發麻,風五姑快累塌了。

  “累?!”她神清氣爽地說道:“不要說笑話了,你要是累就先歇一會兒,回頭我讓那兩個小鬼幫你捏捏肩。”

  提起那兩個孩子,風五姑精神為之一振,“笑癡和喇劄哪去了?這些天都沒見他們在你身邊繞。”

  真是嫉妒,她最愛小孩子,可惜他們只喜歡纏著女兒,嫌她沒玩勁。

  “噯!他們太煩了,我叫嘲風帶他們出去透透風,順便學點功夫防防身。”

  “幄!學功夫好,省得將來出外被人欺負。”她是寵兒娘,偏愛自家的孩子。

  欺負?莫迎歡為之失笑。“笑癡他賊得很,我還擔心藍眼那笨蛋會被他教成精呢!”

  一狡一傻,兩人倒是相好得緊,成天像哥兒們似地混在一起。

  “聰明是很好,可是別跟你一個樣,那會是揚州城百姓的災難。”風五姑搖搖頭,一個就叫她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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