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胭脂夫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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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過了公子不會碰。」戰五眼中一閃譏誚。 於香婕一聽,臉都黑了一半,幾乎要將手中的湯盅往地上砸去。「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晚說都一樣。」主子不用來路不明的飯食。 「你……你……」他居然耍弄她,讓她白白浪費時間和他耗。「不喝也能聊聊天,我們天水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開春的融冰像打雷似的——轟隆隆的很好看。」 不知不覺中,柳笑風已在於府待了快四個月,從秋末到初冬,又說冰天雪地便賴著不走,在別人家度過一個沒有年味的年節,轉眼上元節過了,如今已是二月二,龍抬頭。 因為他長期滯留不走,把於香婕萌發的芳心撓得心癢難耐,由癡生臆,臆生妄想,認為她是于府長女,這門貴親應該是她的,當初說媒的肯定找錯人,長姊未說親哪有妹妹先訂親的道理。 不知天高地厚的於香婕把柳笑風當囊中物看待,不止一次想利用美色將人勾搭到手,可是她用盡心機仍不得其門而入,懊惱地把于香檀給怨上了,怪她阻攔自己的好姻緣。 只是她若曉得嫡妹百般辛苦地推掉她求之不得的婚事,不知會做何感受,怕是會直接恨上。 「不用。」主子有他的未婚妻陪,她算哪根蔥、哪根蒜,也敢厚著臉皮纏上來。 又一句不用,她真的忍不了,一開口就火氣十足。「你是柳哥哥嗎?憑什麼替他回絕,來者是客,我盡地主之誼招待他有什麼不對,你一個奴才竟敢代主子做主,你的心有多大,不怕掉腦袋?」 「不勞費心。」同是于家女兒,差別竟如此之大。 「你給我讓開,我要過去,這裡是我家,我才是主人,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在自己家走動,你是土匪還是流寇,撒潑到我家後院,你要再不讓路我就大聲喊人了!」她想做的事沒人擋得住。 「……」潑婦。其他沒露面的戰字輩十分同情戰五,撒撥耍賴的女人最難纏,他們寧可面對一百個殺手,也不願和有理三扁擔、無理三扁擔的悍婦對上,女悍如虎,咆哮百萬雄兵。 「來人呀!有賊,快來捉賊,他有刀,要殺人……呃!唔、唔……」她為什麼發不出聲音。 戰五身形如風,往於香婕咽喉處輕輕一點,她頓時啞了,驚慌不己的無聲啊啊啊,不過沒人知道她在說什麼,嘴巴開開闔闔嗚嗚啊啊。 「發生什麼事?」他好像聽見女子的喊叫聲。 正在研究兵書的柳笑風從屋裡走出,早春的風還有些寒意,他披著紫貂大氅,顯得貴氣清俊。 看傻眼的於香婕眼露迷戀,不由自主地往前一走,忘了不能說話的事,笑著擺弄姿勢但是…… 「公子,少夫人曾吩咐過,除了她院子裡的人,其餘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他依令行事。 「既然如此,她是怎麼回事?」太髒了,口水都流下來了,沒聽說于府有傻子。 「屬下攔過她,但她非要進來,還說她才是主人,屬下是奴才,屬下沒法子攔。」她的確是主人,他再蠻橫也不能喧賓奪主。 「奴才?」柳笑風勾著唇,笑得極冷。「這個奴才七品縣令見了都要行禮巴結,本公子的奴才可不是你一個不入流的庶女能輕慢,他領的是官俸,身有官職。」 啊……啊……啊……我不知道呀!我沒對他不敬,只是當柳哥哥你的下人…… 說不出話的於香婕啊啊不停,一雙手比來又劃去,還想拉柳笑風的手告狀,讓他為她做主。 但是她還沒碰到人,紫色大氅一晃,頎長的身影已在幾步之外,她心急地又想追上去。 「于大小姐請留步。」沒看見主子眼中的厭惡嗎?她是哪來的勇氣敢一再的冒犯。 又來擋我,你陰魂不散嗎?於香婕氣憤地伸手一推,想把戰五推開,但他動也不動地運氣將人彈開。 「把她的啞穴解了。」啞巴也挺鬧騰,沒有聲音更吵鬧,瘋猴似的亂闖。 看到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柳笑風想到未婚妻對這些花木的寶貝程度,不由得會心一笑。 他不想讓一個瘋女人因一時的氣惱而破壞她精心照料的花草,若讓于香檀瞧見一地的落葉殘花,說不定會氣急敗壞的怪罪他沒護好她的花,拿起板子想抽他。 「是。」 戰五一出手,於香婕又能說話了,她根本沒記取教訓的數落起柳笑風身邊的人,還要他重重處罰。 「柳哥哥人太好了,那些眼高於頂的下人才會不把你放在眼裡,不知尊卑、自做主張,連我都敢拒於門外,也不想想我是你什麼人,他好大的膽子……」哼!一旦她成了少城主夫人,得罪過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放過。 終於能靠近柳笑風讓她什麼都管不了了,腦袋發熱心兒砰砰跳,想也不想有話直說。 「吵。」 她一滯,以為聽錯了,又滔滔不絕的自吹自擂,搔首弄姿。「柳哥哥,二妹妹這院子太偏僻了,又有點陰冷,煞氣重,你不妨移到我的院子,我好細心的侍候你,二妹妹太冷了,活像個冰人,哪有我知情知趣、善解人意,我和你真是天生一對……」 「丟出去。」這麼大的臉她爹娘沒發現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相較于于家庶長女的自我澎漲,寡廉鮮恥,一見到高門公子就想整個人貼上去的樣子,于香檀可人多了,也沒那麼勢利,她只是個性使然,不喜「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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