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不醒桃花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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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師父,我想我們師徒倆好久沒坐下來聊一聊了,今天剛好有空,我們就來聊聊鏡子吧!」 燈光乍亮,一條鬼鬼祟祟,沿著牆躡足而行的影子忽地無處隱形,大叫一聲往椅子後躲,有如見光死的吸血鬼,一手遮著眼,直喊,「我不是歐陽不鬼、我不是歐陽不鬼,我是小偷先生,你認錯人了。」 無奈一歎的司徒離人將椅子移開,也席地一坐地學「小偷先生」托著腮,大眼瞪小眼互看,即使他那雙漂亮的黑眸沒有焦距。 要不是為了於神恩的事下山,司徒離人有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他在市區有幢兩層樓高的洋房,還有植滿花卉的小庭院,秋天賞楓,冬天烤肉,春夏兩季還能在樹下蕩著紫藤花秋千。 說實在話,他一年收入有多少毫無概念,隨緣取財,他從不過問,生活上過得去就好,粗茶淡飯是一餐,瓊湯玉液也是一餐,飲食重養生。 以往有師妹替他管賬,賬面上大致的數字她會再告知他,要他小心收好存摺,別讓她「貪得無厭」的父親給偷了。 實際上,因為上課常不在家的師妹漏算了好幾筆,比她更會盤算的師父總會趁她不在時趕緊拿了就走,還大言不慚的說是孝敬師父的生活費,不許讓小春色知曉。 前前後後不知拿了幾回,他以為師父真的有急需,對金錢欲望不高的他由他去,反正奉養長輩也是晚輩的責任。 「什麼鏡子,沒聽過、沒聽過,你不要煩我,拿根棒棒糖一旁玩去,我不認識你。」哼!誰要跟他聊,一個白髮小鬼。 「師父,你既然無心尋找師娘的下落,那徒兒也就不用再費心了。」一說完,司徒離人做勢要起身。 一陣拉扯力道,讓他無法離開。 「等一下、等一下,師父我有空,有空有空,咱們師徒親如父子,天南地北都能聊。」一提到親親老婆,歐陽不鬼的態度變得特別有親和力。 「師父,可不可以先放過我的頭髮,我向你保證它絕不是麻繩。」他也太用力了,差點連頭皮都扯下來。 歐陽不鬼呵呵乾笑地連忙放開手中的一把銀絲。「好、好,都放了,你師娘在哪裡?」 有一十八年沒見了,想她想得都牙疼了,面黃肌瘦,有如行屍走肉……唉!他的小親親喲! 「先談談那面鏡子。」司徒離人很堅持。 一聽到鏡子,他馬上耍賴地翻臉。「你不孝,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娘。」 「是師娘。」他糾正。 「管他是師娘還是親娘,快把我老婆找出來,不然我偷光你們家的黃金甕。」歐陽不鬼仰高下顎,十分神氣的威脅。 司徒離人從容不迫的應付。「我們家不就是你家,有人會偷自己家的東西嗎?」 「嗯!嗯!說得也是。」他捉了捉耳朵,一臉贊同的直點頭。「等等,你少攀關係,你姓司徒,我姓歐陽,我們是井、河不相犯,誰跟你同一家了。」 歐陽不鬼的眼珠子直亂瞟,想趁瞎子沒留神時開溜,他才不要跟他談什麼鏡子問題,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他不過秉持為師之道匡正徒弟的錯誤而已。 「師父……」他又耍孩子脾氣了。 「不聽不聽,你別喊我,我是小偷。」誰理他,一點都不可愛。 「好吧!師娘閨名柳春繡,居住在太湖湖畔,布商之女,十七出閣,十八產一女,名為歐陽……」 「好了、好了,別再念了,你要聊什麼就聊什麼,師父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陪你聊通宵。」嗚!為了他的小繡繡,他認了。 一抹滿意的微笑在司徒離人嘴角漾散開來。「師父以前曾告知徒兒,陰鏡早在幾百年前破了,是否還記得此事?」 「哼!破了不能補嗎?你這死腦袋是石頭做的呀!沒有陰鏡哪來陰陽鏡,獨陽不生,虧你還是名能洞悉天機的陰陽師呢!」笨死了,隨便說說他也信。 小時候還挺伶俐的,鬼頭鬼腦頗對他脾胃,誰知越大越呆,食古不化,活像一尊活化石,讓他越來越後悔收了個呆子為徒。 「師父,為什麼神恩不能回體?」他也不跟他夾纏不休,直接點出重點。 一扯到於神恩,歐陽不鬼身體抽跳了一下,很心虛、很心虛地踮起腳尖,往後滑移。 「她……她不能回體關我什麼事,你……你害她的。」他很不負責任地將過失推給呆呆徒兒。 「我?」司徒離人微訝。 「就是你這個兇手,你快伏首認罪吧!」他用手戳了他一下。 司徒離人的眉頭微擰。「師父,麻煩你說清楚,徒兒資質魯鈍,不甚明瞭。」 一聽徒兒向師請益,歐陽不鬼不免得意地挺直胸。「你在十八歲那年是不是為了心無旁騖跟我學道,所以自設斬桃花陣?!」 「十八歲……」似乎有那麼一回事。「是的,師父,徒兒確實斬桃化煞。」 他確信當時的程序並未出錯,原本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子一一轉移目標,連追他最勤的安亞菲也跟一名學長交往,有一段時間沒再出現他面前。 「哈!我就知道你這笨蛋沒大腦,只顧眼前而忘了以後,你的桃花陣收了沒?」呵呵呵!他也不是完人嘛,搞出紕漏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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