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好命禍水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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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怕他又東扯西扯扯個沒完沒了,司徒離人趕緊發問。 「然後……」歐陽不鬼突然哭了,還是嚎啕大哭。「我有沒有說過你的面相克親,無兄弟姐妹呀?」 離人、離人,離開親人。 「有。」因此他一出生,雙親便一一辭世。 「你來的前一天,你師娘就回去了,她命格輕,禁不起克……哦!別自責,我不是怪你,陰鏡又稱亡靈鏡,是死了的人才能通過,而陽鏡自是活人方能使用。聽過離魂嗎?」 「嗯。」指人未死,魂魄卻離開肉體,四處飄蕩,幸運一點的魂體會回到肉體而轉醒,反之則一輩子昏迷不醒,直到軀殼死亡為止。 「你師娘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來的時候是一條生靈,後來不知怎麼地實體化,我們才有了你師妹,可是……」 興許是陰鏡那邊的軀體清醒了,可魂魄未歸,她的家人找來道法高深的修道者招魂,因此她在萬般無奈下經由陽鏡回到陰鏡,重回軀體。 「唉!你師娘回去後,陰鏡已被毀,現在世上只剩下你手中那面陽鏡了。」 「師父,你放寬心,別再憂傷,徒兒在尋找師妹的同時,也會儘量打探師娘的下落,若是可行,徒兒會將她們一起帶回來。」 「真的?」喜出望外的歐陽不鬼大力抹淚,笑得喜不自勝。 「徒兒絕不食言。」在他能力範圍內,定不叫師父失望。 「好、好,好徒弟,不過接你師娘回來就好,春色那丫頭不用理她,你是五月初五正午時分出生的陽男,陽氣太旺,所以克親。」 「而春色是月蝕時出生的陰女,命格跟你一樣重,但她是帶著鬼氣而來,不僅克親,還會吸走父母的福氣,你的命格能改,一過二十便大不同,而她是一生也改不了,旺夫旺子卻不旺娘家。」 「難怪你要避著她……」司徒離人頓時了悟。 「呵……親親吾徒,你的努力師父是肯定的,找你師娘的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老吳找我去摸八圈,今晚不回來了,你一定要徹夜不眠,更加用心去找,我們夫妻的團聚就靠你了……」 三條黑線滑下司徒離人額頭,他哭笑不得地撫著凸出的鏡面,指尖感受到微溫,但又轉為冰涼。 「青衣,你好些了嗎?娘來看你了。」 不知為什麼,歐陽春色一瞧見一身素淨的美婦便覺得不舒服,整個人由腳底涼到頭頂,不自覺地顫慄打哆嗦。 父親是知名的陰陽師,而她本身具有靈異體質,雖然不像師兄一樣能見鬼,但某些感覺特別敏銳,她可以從第一眼判斷此人是好是壞,該不該親近。 不僅是不喜歡,且是打心裡排斥,司徒小姐的娘親確實很美,絲毫不見老態,年近四十卻有如二十出頭的少婦,吹彈可破的水膚嫩肌猶勝女兒三分。 也許旁人不覺得,可是以她長期浸淫在鬼怪魈魎之中,她明顯地感受到二夫人身上透著一股妖邪之氣,甚至有血的味道。 是她的錯覺嗎?和善到連菩薩都會微笑的一張臉怎會心生惡念,定是她夜裡睡覺又踢被,所以著涼了,影響了感官。 「就是你救了小女嗎?真是太感謝你了,青衣這孩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我一直擔心她會比我早離開……」左驚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美人垂淚,惹人輕憐。歐陽春色腦海中忽然浮現這八個字。 「沒什麼,我和令嬡有緣嘛!她……哎呀!疼……」咦,又見紅了? 一聲驚呼陡起。「啊!真是抱歉,我的指片刮傷你了,要不要緊?我幫你上藥……」 左驚虹連忙趨前,扶起歐陽春色的手心疼不已的吹拂,如同一位娘親不舍兒女受難,從袖中取出一瓶白玉瓷瓶便要往她傷處抹上透明涼膏。 但是她的指尖才剛碰觸歐陽春色時,後者卻不知感激地甩開,臉色微白地連退好幾步,身體竟無端地顫抖,十分驚恐。 不是很清楚,但歐陽春色的確又看到一些模糊景象掠過眼前,很快,很急促,讓她心生惡寒,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 打她七歲時明白自己有預知能力開始,這是她第一次迫切想開啟與生俱來的力量,她想看得更清楚一點,知曉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 不必師兄在場,她也能感覺到一片烏雲即將靠攏,它帶來雷霆萬鈞的陰寒氣流,令人不寒而慄,比萬鬼鑽動還來得可怕。 「怎麼了?」她看起來很慌。 醇厚男音關心地問道,司徒太極攙扶著纖柔細腰,低視蒼白嬌顏。 「我……司徒大哥……我大概是受了風寒,有些頭暈。」她難得嬌弱地將身子一偎,不敢說出自己看到的詭譎妖異。 一下子是茶販,一下子是大夫,若是再說出她是陰陽師之女,恐怕人家要說她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把隱月山莊搞得鬼影幢幢。 大掌輕撫上她額頭。「是有點燙,自個是大夫,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司徒太極召來丫鬟,要她立即煮碗姜湯,以及熬煮祛寒的湯藥。 「就是因為自己是大夫才認為不會生病,這些時日我可是吃了不少補品,要是病來才叫冤枉。」她故做開朗的笑道,不讓他知道她手腳冰冷得幾乎無法站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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