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藥田小姑娘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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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地放下手上的小葉紫檀木扁盒,循著原路退出,再為她帶上門。 這是他自己選的路,他沒有退路。 抬頭望月,月兒被烏雲遮蔽了一半,像他此時的心情—— 陰鬱。 「走吧。」不能回頭,即使他再留戀牛家的溫暖,他們給了他一個家,給了他真正的親人,以及…… 教他懂得愛人。 「是的,王爺。」伍玄風改口。 牛頭村的村口多了兩匹豐神俊逸的大馬,兩名身形昂然的男子上了馬,一踢馬腹,策馬長奔。 他們一動,身後二十騎隨後跟上,相護在側。 月隱隱,星稀落,東邊魚肚白。 一如往常,牛頭村的寧靜結束在第一道炊煙升起後,早起的老農巡田去,孩子們鬧著要吃飯,大姑娘、小媳婦相偕到溪邊洗衣服,充滿人氣的笑聲流瀉空中。 唯獨牛家小院靜得離奇。 「姊、姊,你有沒有看到冬雷表哥,我一早起來就找不到他,他說他要做一副和他一樣百步穿楊的弓箭給我。」害他期待老半天,結果什麼也沒有。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裡,映著牛雙玉有點過白的小臉,她一言不發的坐著,目光無神地盯著桌上的小葉紫檀木扁盒,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看不出她在做什麼。 就這樣面無表情,好像沒聽見別人的說話聲。 「姊,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好歹回我一句。」姊姊的表情有點怪,感覺好像快哭了。 「小豐,你餓了吧,姊姊珞個餅給你吃。」牛雙玉失魂落魄的起身,語氣沒有高低起伏,慢步走向灶房。 牛豐玉摸摸扁平的肚皮。「姊姊不說我還真忘了這件事,是餓了,你多烙幾塊餅,一會兒我拿給二哥和冬雷表哥吃,你多加點小蔥,他們可愛吃了。」 牛家老大前兩天就前往縣城,準備這次的應試,他和人合租一個小院子,打算等揭榜後再回村。 因此牛家小院只剩牛雙玉、牛鴻玉、牛豐玉三人。 「誰是冬雷表哥,我們家有這個人嗎?」她直接將人給否定,臉上沒有半絲情緒或喜樂。 牛豐玉當她在開玩笑,拾起灶台旁的黃瓜就口一咬。「姊,冬雷表哥又叫你小扁豆哦,你惱他說話太實在。」 一說完,他自以為風趣的哈哈大笑。 「沒有這個人,誰是冬雷表哥。」她加水揉面,將切碎的小蔥揉進面裡,打了顆蛋將面糊揉句。 看她只做了三個人的分量,牛豐玉突然感覺不對勁,吃了一半的黃瓜也不嚼了。「二哥、二哥,你快來,姊姊好像出事了,你趕快來瞧瞧……」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牛鴻玉一臉緊張地跑來,腦門上還有汗。 「你看姊姊,她居然說家裡沒有冬雷表哥耶。」這不是太奇怪了嗎?他們昨兒個還一起吃飯,吃炒栗子當零嘴呢。 咦?的確沒看見冬雷表哥,難道他一早上山打獵了?「妹妹,冬雷表哥說話是直接了些,但看在他沒惡意的分上,你不要太計較,凡事多忍讓,都是一家人……」 「沒有冬雷表哥,他走了。」牛雙玉啪地將餅甩在鍋底,兩邊煎黃,盛盤,再啪地甩一塊,壓扁…… 牛鴻玉一怔。「他走了是什麼意思?」 「沒有趙冬雷,他想起自己是誰,走了。」就這麼簡單。 「啊!」原來如此。 珞完三張餅後,牛雙玉又切了韭黃,打了蛋做了蛋花湯,她拿起一張烙餅往外走。「我出去走走。」 看著妹妹若無其事的出門,越想越不放心的牛鴻玉悄悄跟在她後頭,看她一個人走向無人的溪邊,挑了塊大石頭坐下,默默撕著烙餅往嘴裡塞,小嘴一動一動的嚼著。 見她吃了東西,他才安心的往回走。 走到一半,他忽然聽見細細的抽泣聲,回頭一看,妹妹臉上已爬滿淚水,她一邊哭,一邊吃著珞餅。 頓時,他心裡好難受,眼眶也跟著泛紅。 冬雷表哥本來就不姓牛,他只是失憶了,暫時忘記了自己是誰,等有一天想起來,自是要回家去。 妹妹別難過,哥哥陪著你,別哭喔…… 溪邊的風有點冷,但冷不過人心,吃完烙餅的牛雙玉以手背抹淚,站起身準備回家,回頭就看見自家二哥。 「二哥,回家吧。」她牽起兄長的手。 「好,回家。」他笑了,但心底卻沉得有如千斤重。 §第八章 當家地主婆 兩年後。 綠芽綴枝,冰消春融。 翠綠色的小鳥躍上枝頭,琢食剛冒出頭的嫩綠,三、五成群像在交談似的,嘰嘰喳喳的擾人好眠。 牛頭村的早春一如往昔,有點冷,叫人想躲在暖被窩不肯起床。 自從牛家小姑娘試著用先育苗再插秧的方式植稻,意外帶動牛頭村的榮景,這兒是稻米一年兩熟的先驅地,連帶著附近村落也群起仿效,紛紛到牛頭村取經學育苗的方式,春分、夏末能種兩季稻子,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能多收點糧食。 最後整個清江縣都曉得稻子能一年兩熟,那水田裡可熱鬧了,不時聽到吆喝聲,老牛踩著水耕田而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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