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藥田小姑娘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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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被這對姊弟搞瘋的男子輕哼一聲。「閉嘴。」 「姊姊,冬雷表哥叫你閉嘴,他說你太吵了。」小男子漢自認為長大了,是男人幫,姊姊是「婦道人家」,自是愛東家長西家短,趙冬雷說的肯定是她。 牛雙玉擰著眉一笑。「他說的是你,小鬼難纏。」 「我不是小鬼。」他噘起嘴。 「你比我小。」她仗勢欺人。 「姊姊無賴,以大欺小。」他也才小兩歲半而已。 她下巴一仰,朝弟弟眉心一戳。「就欺你怎樣,爹說你們都要讓著我,不能讓我生氣或難過。」 牛雙玉自幼身子弱,養到近年才稍微好一點,她長得比同齡姑娘慢就是因為心肺不足。要養好身子,前題是要心平氣和,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怒傷肝,憂傷肺,悲傷心,因此牛家的男孩再頑皮也不敢動到她,把她當風一吹就散的柳絮,說話要輕聲,語氣要細。「哼!」爹偏心。 牛豐玉裝出一副「我生氣了」的模樣,要人快哄他。 「再哼也改變不了你是麻雀嘴的事實,嘰嘰喳喳的非常吵。」瞧那張嘟起的嘴都能吊十斤豬油了。 「姊,你太壞了。」嘴上不饒人。 自從爹娘過世後,她越來越不講理了,老是蠻橫的欺壓弟弟,他真是太可憐了,有冤不能訴。 牛家的人都很單純,四個孩子當中就屬牛豐玉最膩著娘,對她的依戀也最重,父母剛出事那幾天,他整日神魂喪失似的沒了往日神采,一日比一日沉默。 觀此情景,擔心他有失親創傷的牛雙玉也不用言語開導,她知道說得再多他也聽不進去,於是她換個方式成日鬧他,把他與生倶來的孩子天性激出來,終於恢復以往的笑臉。 人有七情六欲,憋久會成病,適當的宣洩才能繼續往下走,九歲的牛豐玉還有大好未來,不該折在喪親的沉痛中,最好的療癒是時間,以及來自最親近人的關心。 果然被牛雙玉有意無意的鬧一鬧,他表面上是不高興,心情卻漸漸開朗了,他不是一個人,哥哥姊姊都在身邊,他不怕,能勇敢面對前方的路,因為他們都會陪著他。 「我本來就是黑心肝的人,你知曉的太遲了,當了我的弟弟就要被欺侮。」說完,她兩手一伸捏他鼓鼓的腮幫子。 小孩子的臉很軟、很嫩,肉肉的,她捏上癮了。 「啊——好痛,好痛,姊姊,你放手,我的牛要掉了……冬雷表哥,求命……」痛……痛死了。 他本來說的是「你放手,我的肉快掉了,冬雷表哥救命」,可是被扯向兩側的臉皮讓他口齒不清。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到底還要不要吃蜂蜜,以為自己還是孩子嗎?」趙冬雷皺眉走來,吵得老天爺都要變臉了。 兩姊弟相視一笑,同時朝他一喊。「我們是孩子呀!我們還很小。」 看著兩個一般高,兩張相似的面容,趙冬雷氣笑了。「是,我錯了,牛家人的臉皮特別厚。」 話剛一說,他的眼神略帶諷意地落在牛雙玉毫無變化的胸前,來到牛家快三個月,小姑娘始終如一的平坦。 「趙冬雷,你賊眉賊眼的看什麼?!」感覺到不尋常的眼光,牛雙玉手臂環胸。 「叫冬雷表哥。」還真是沒看頭,倒是一張嘴比北風刮人,被寵出來的氣性越來越大了。 「你自個兒清楚咱們是什麼親,少在口頭上占我便宜。」人實在不該太好心,瞧她做了什麼好事。 種完了麥子後,趙冬雷便無事一身輕的養傷,他大剌剌的賴在牛家,毫不客氣。 不過在牛家兄弟出外幹活後,他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拆完線便可稍微提些重物,加上玉露生肌丸的奇效,他好得比想像中快,有時幫著田裡的活,有時上山砍柴,先儲備冬天的柴火,順便打些野物回來添幾口葷菜。 牛家院子裡的雞圈擴大了一倍,多了些野雞和兔子,豬圈旁邊又加蓋了間豬圈,四頭小山豬在裡頭胡亂竄動。 趙冬雷打的獵物不見得都是死的,有一回他看見一窩小兔長得很可愛,便拎起其中一隻帶回來給牛雙玉養著玩,誰知她兩眼一亮,不是因為兔娃多討喜,而是看中經濟價值,兔子養大了能賣多少銀子。 於是,她千叮萬囑,殺大的,留小的,養著過年吃肉,多餘的做成臘肉,年關將至賣給酒樓飯館,不無小補。 並非每個穿越人都有金手指,牛雙玉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土木工程系學生,還是實習成績中下的那一種,平常不愛看史書,也非美食權威,商業大亨更是離她遙遠,僅有的醫學知識也是基本水準而已,最多是參加野外求生戰鬥營時學到些許植物辨識和緊急用藥之藥草的技能。 總而言之,她學什麼都是半吊子,知道一些但不精,來到古代,她也只比古代人多懂一點點知識而已。 不過身體有先天性的缺憾,因此有些事她想做也做不了,況且她又有一對好父母,所以很多事就放下了。 久而久之,她也淡忘了另一世的自己,以為那不過是一場夢,被迫學女紅、刺繡才是真實的生活,因為她正在經歷這裡的世界。 「要看咱們的戶本嗎?」借籍。 不知是早有準備或是村長貪懶省事,牛輝玉把一家路引報上去時,戶本很快就下來了,連不同姓的趙冬雷也登記在牛家戶本,表示是借居的親屬,也是牛頭村村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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