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一品天師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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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讓鬼奴去取萬年龜丹妥當嗎?」千佛洞深不見底,洞底有兩條沉睡千年的巨龍。 「你怕他占為己有?」曲款兒笑著撓撓麥子白腹。 秀姑一臉憂慮地為主人捧來一杯參茶。「奴婢是擔心他一路上有危險,畢竟萬年龜丹太貴重了,只怕被搶。」 曲款兒垂目輕笑,神情平淡。「我在他身上下了禁術,只要他一把東西帶在身上就搶不走,世上能勝我者不多。」 「可是主人不是說過那間福生酒樓有股你也抵擋不了的力量,遇上他,主人也束手無策。」她不只關心鬼奴的處境,也不想主人有事,敵人的強大令她不安。 「你信?」她揚眉,模樣嬌媚。 她心下一訝。「難道主人說的是假話?」 「沒真正交上手前,誰強誰弱猶是未知數,你看你家主人的氣場是會輸的人嗎?」她勝在氣勢,人不怕死便是贏家。 「那主人為什麼在酒樓那麼說?」她以為主人終將一敗。 「他在。」說給對方聽的,示弱也是一種進攻,讓對方疏于防備,低估對手的實力。 「那我們現在說的話不就全被他聽見了?」秀姑一急,沒有血色的容顏更加慘滄一片。 曲款兒吃吃發笑,拿了一株七葉銀色小草喂麥子。 「我住的這小院上了三層結界,第一層破了,直沖第二層時會發出女子淒厲的慘叫聲,若想進入第三層結界……難如登天。」 「主人,你給我吃什麼?」麥子用小爪子摸摸發熱的肚皮。 「貂靈草,能助你快快長大,早日脫離貂身。」 麥子一聽,兩眼發亮。「那我很快就能幻化成主人這樣?」 「還不行,你要吃很多很多的貂靈草才行。」助其修煉而已。 「唉!」她失望地垂下雙耳,以長尾卷身。 「回來了。」 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的屋裡,忽然有低沉的男聲響起,足才踩地的曲款兒背後一陣涼意由下竄起,直沖腦門,她纖足一頓,豎直珠玉般月耳,兩眼直視黑暗中的某處。 熟悉的清雅氣息飄進鼻腔,微帶一絲秋涼的松香味道,令她繃緊的心微微一松。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人有病,夜裡不睡跑到別人的屋子裡裝神弄鬼,想嚇誰來著? 「採花。」來者說得順口,理所當然。 「無花可采,請回。」他想采也要看她肯不肯被采。 低笑聲很好聽。「小師妹,你不收留無家可歸的人?」 啪地,一抹光亮由拳頭大的珠子發出,這不是夜明珠,而是獸的內丹,白光明亮,照亮一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美麗的姑娘追著投懷送抱,你還不樂不思蜀的大享美人恩,跑來鳩占鵲巢很不道德。」不請自來的爬上她的床,還指望她收留。 看著上半身坐起靠著床頭雕花床柱,躺得十分舒服的笑臉男子,曲款兒一股火氣直往上升。 她的屋子幾時成了諸葛孔明計謀下的空城,想來就來,還不用打聲招呼,主人不在也無妨,上閂的門形同虛設。 鬼奴和秀姑呢?就這麼任他大搖大擺的夜探香閨,如入無人之境的來去,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何時想來,何時想走都隨他。看來鬼也不可盡信,他們也有識人不清的時候。 「在你面前誰敢自稱國色天香,何況那還不是豔冠天下的牡丹花,而是一棵帶著倒鉤刺的毒蔓,一被纏上就難以掙脫。」人不風流卻深受風流苦,紅杏不折強登牆。 「少說風涼話挖苦人,你晚上不睡覺跑到我這兒幹什麼,我可不信路過、走過、順道來討杯茶潤喉的爛理由,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向不是君子。」他是修成道法的小人。 被一句「不是君子」的說法搶白,宮仲秋低低笑出聲,明潤黑眸閃著碎玉流光。「我床上有人。」 「你床上有人關我什麼事……等等,你是說藍城大司馬的女人逼奸……」 「小師妹,二師兄的清白尚在。」她說得太不含蓄了。 曲款兒收回過於興奮的眸光,嘴角噙笑。 「要你的清白何用?二師兄豔福不淺呀!女人都追到屋子裡去了。」 「你很樂?」他明亮的笑臉下有一絲暗影掠過。 「至少不會想哭。」腹黑男也有黑不了人的一天。 說起左青瑤纏人的狠勁,讓人看了很傻眼,她胡攪蠻纏到底,誰來勸都不行,鬼擋殺鬼,佛擋滅佛,掃除一切膽敢阻攔她的障礙。 她很弱,弱到最弱的靈貂麥子都能一腳掃倒她,可是她有個必勝絕招,讓她再弱也能橫著走。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沒錯,左青瑤最大的本事就是不怕丟臉,不管宮仲秋怎麼明示暗示,話中有話的拒絕,再來幾句傷人於無形的毒言,她完全堅信她那麼愛他,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只是礙於皇上的賜婚而不敢接受她而已。 山不就我,我就山,宮仲秋不來,她就去,他有顧忌她沒有,總有一方要走近才能鴛鴦成雙,所以她先走向他有什麼關係,最終定能蓮開並蒂,結髮一生不分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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