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一品天師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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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款兒將煉化的獸丹給秀姑服用,她現在不懼日光了,只要不是正午的太陽,她都能行走如常人,無須打傘。 「晦氣。」才想逍遙幾日,這些不知死活的野東西偏要找上門,讓她想放過他們都不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人家想找死,她又何必客氣,反正她煉丹需要有大愛者犧牲奉獻。 「主子,為數不少,起碼有七、八個。」車外的鬼奴似在低頭打盹,手握馬鞭和韁繩,沒人看出他正在說話。 「是沖著我來嗎?」要先看看是誰再出手,沒人付銀子她不會多管閒事。 「可能,依行進路線是主人的方位,要小的去打發嗎?請他們「繞路」。」數量龐大不見得占上風。 「再等等,他們是妖你是鬼,犯不著和他們硬碰硬。我欠缺一株神仙草就能提升你的能力。」那個不著調的師父說好要送她一株,可是她等來等去,連片七星連脈葉也沒見著。 「若是一拼,小的不見得會輸。」鬼奴青筋暴起,瑩綠色細紋流動般佈滿整只手臂。 曲款兒一聽,沒好氣的踢車壁。「你主子還沒死,輪不到你出頭,我當了鬼也是鬼後,你照樣得聽我使喚。」 「是的,主人。」鬼奴咧開黑幽幽大嘴,似乎在笑。 「哼!一群沒出息的。」她怎麼養不出一夫當關的打怪獸呢,難道酷斯拉只出現在倭國? 越來越濃的妖氣顯示妖物已然靠得很近,等人等得不耐煩的曲款兒本來就小有火氣,剛吃完一隻白斤重公鹿的她打算換換口味,涮羊肉、羊肉鍋、薑片燉羊骨、片羊肉…… 瑩白的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一手黃符掮呀掮,考慮要用哪一張,最後,青蔥小指從中抽出一張。 「你想幹什麼?」驀地從旁伸出大她小手一倍的手掌,抽走畫滿朱砂的符紙。 「嚇!你打哪冒出來的,人嚇人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好在我是膽大的,沒被你嚇掉小命。」她從懷中再取出一張黃符,揚手一揮,黃符瞬間焚燒殆盡,被取走的符紙也回到她手中。 「你又闖什麼禍了?小師妹。」看她腳尖一踢,一根神似獸骨的骨頭被她踢到坐墊下方的空格。 一見她落落大方,不怕人問的模樣,宮仲秋幾乎不用思考就能曉得她又給他惹來麻煩了。 做了,才會正大光明的裝蒜,表示她很安分,沒主動挑事,是別人看她美味可口,想把她端上桌吃了,而她不過是不想被當成盤中饗,所以不得不做了適當的反抗。 沒做,整個人就焉焉地,理都不理人,抱膝發呆,食不知味的嘟囔天太熱、人太吵、靈氣不足、飯太餿。 瞧!才相處月餘,他對她的習慣了若指掌,她比狐狸更像狐狸,有野性更具攻擊性,要順毛摸,別輕易惹毛她,否則她會弓起身六親不認,見人先送上一瓜子,撓人臉面。 「唉,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人家看我不順眼有什麼辦法……啊!你偷襲。」她瞪眼,不快地瞅著敲她栗暴的惡手。 哼!勿欺人小,早晚有報應。 「你不在江湖,你在馬道上,還是我宮仲秋的師妹,挨刀的事沒你的分。」老是往危險裡鑽,她真當學了師父一點招風喚雨的本事就能招搖了嗎?人外有人,她還沒遭遇到真正的對手。 曲款兒笑嘻嘻地朝他敲人的指頭一咬,咬出血味才鬆口,再得意地一舔唇,模樣撩人,看得宮仲秋眼眸一深。「看在你對我有幾分關心,待會站遠點,免得誤傷。」 「又是尋仇的?」他沒站開,反倒腳一蹬上了馬車,衣衫一拍不存在的灰塵,神色清朗若月。 「妖孽。」又在裝模作樣了,他不累嗎? 「你說什麼?」 「我是說二師兄把小命顧緊了,來者不善,你自個湊上來的,不包括在三劫三災三難中,若要求我救命得付銀子,小店店小,恕不賒欠。」親兄弟明算賬,認錢不認人。 她話剛說完,馬車傳來劇烈的碰撞,但是穩如磐石的馬車僅輕輕地搖晃一下,並未如人所料地整輛翻到。 「來了?」 「二師兄,現在下馬還來得及,太血腥的事看了會惡夢連連。」她還是有良心的,不想造成師門傷亡。 「我陪你。」他不畏死。 一句話,曲款兒心口跳了一下,小石子投入心湖裡,泛起漣漪陣陣,她第一次覺得腹黑的二師兄也沒那麼討人厭。 「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閻王面前怨不得人。」她拈起蓮花指,打了個絢魔手印。 「嗯。」宮仲秋沒事人似的拿起她食盒裡的蝦仁韭黃餡餅,有一張人臉大,他文雅地掰了兩半,慢條斯理的嚼著。 還說她是吃貨,他才是偷餅賊。 曲款兒惡狠狠瞪了和她搶東西吃的小偷一眼,馬車的震動讓她暫時放下恩怨,古語吟唱般的由鮮嫩唇瓣發出,天空一陣雷響,閃光數道,四周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最終伸手不見五指。 驀地,百姓驚慌失措的跑步聲不見了,一道白光從上空打下,照亮了目光所及的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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