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迷上野女香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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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它掙扎得十分厲害,張牙舞爪的姿態像在發怒,但在下一秒鐘它忽然停止動作,可憐兮兮的朝窗戶某一點直望。 「怎麼,同伴來了,希望這次來隻會說話的大猴子,我會考慮不生吃猴肉。」 嘖!真聽得懂人話,還會發抖。 這是他來到叢林中遇見的第一件趣事,猴子也會怕死,稍後再記錄到本子裡當作專題的花絮。 原始叢林的小部落人數並下多,大約三、四千名分住四周,以小孩和婦女居多,大部份男人出外打獵不常在家,老人閒適的卷著煙草湊合著抽。 由於語言不通的緣故,他來了三天仍未接觸到與此次採訪相關的人事物,天一亮就隨庫卡到處走動,大略的瞭解野生動物的作息、習慣。 至於他口中的臺灣醫療團剛好深入內陸為其他部落義診,所以錯過的他只好暫借其中一人家中,等他們回來才有機會一探女泰山的真實面目。 「欺負猴子是不道德的事,你不能因為它們忠於原始本性而威脅它們,猴子不說人話是理所當然的。」 為之一震,戰政頸背的寒毛直豎。「天呀!猴子會說人話?!」 天底下還有什麼辦不到,如果連猴子都學會說人話。 「咯……咯……你睡傻了呀!你見過會說人話的猴子嗎?」她只瞧過會說猴話的人。 那就是她。 「你不是猴子?」聽起來像女人的聲音。 低低沉沉的好似故意壓抑,有幾分驚悚感。 「我說我是猴子了嗎?先入為主的觀念很要不得喔!」說不定他還以為非洲全住著一群野人。 「你是個人……」咦!不對,她的腔調分明是……「你是臺灣醫療團的人?」 「是也不是。」她沒那種偉大情操行醫救人,她只喜歡與動物為伍。 人心太難測了,不像動物單純得沒有虛偽,只要瞭解它們的習慣便能和它們做朋友,以玩的方式建立濃厚感情,它們到死都會記得她身上的味道。 自相殘殺的人類為了某種利益總是傷害同類,仗著人數眾多不怕滅種地大肆殺戮,遲早有一天會得到報應,反噬力量會傷了自己。 「你是人,但不是醫療團的人,對吧?」是人就放心了,這世界還不算太亂。 「聰明。」她彈了彈手讚揚他猜得准。 「你的中文說得很好,一點也聽不出地方土腔。」啊!他說錯了什麼嗎? 輕細的笑聲一揚而起,打趣的回答,「謝謝,我父母教得好。」 「你是庫克拉族人?」她的聲音非常悅耳好聽,但是為什麼他老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是也不是。」她笑得更動人,在黑暗中只有她是唯一的王者。 又來了。「這是猜謎嗎?」 「不,麻煩你先放開莫劄特,它快被你勒死了。」可憐的小笨蛋,笨得挑釁體型大它十倍有餘的人。 要不是聽見它的叫聲趕回來,這會兒它准嚇得翻白眼,裝死地讓人、撿個便宜煮鍋鮮猴湯。 她不是庫克拉族人,但是從某個角度而言,她和庫克拉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來此十多年早視叢林為第二故鄉,如無意外她打算終老此處,葬在她所喜愛的土地上。 「這是你的寵物?」看來她受過一些粗淺教育,所以才將寵物命名為莫劄特。 無形中他又受偏見影響,以為當地居民受教育程度不高,自行推斷其是沒受過教育的一群土人。 「你很喜歡自下定論,我不養寵物,它是我的朋友。」瞧!看你還敢不敢頑皮。 戰政剛一放手,害怕少了猴腦的黑掌蜘蛛猴連爬帶攀的越過窗口,投向一道清雅人影,驚恐未定的吱吱喳喳忙告狀,兩掌攀緊不敢放。 月光打在半邊蓮的葉子上,站在底下的人兒只見陰影未見容貌,遠望是個女人身段,腿長腰細的撫弄撒嬌的猴兒。 「你和猴子做朋友?!」似乎有什麼要跳出胸膛,隱隱約約要探出頭。 她輕笑地摘了一片樹葉在嘴裡一嚼。「所有的動物都是我的朋友。」 「所有的動物……」靈光乍現,戰政想起她是誰了。「你是伊諾雅。」 「耶!你認識我?」她沒那麼出名吧!連個觀光客都知道她是誰。 他跳下吊床走到窗邊希望與她面對面交談,「我是臺灣來的記者,專程來採訪你。」 「採訪我?」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像是十分愉悅。「你會不會走太遠的路了,我前幾個月才回臺灣一趟。」 白浪費機票錢。 外婆生日吵著要他們一家回去祝壽,可是爸忙著救人,媽抽不出空要研究雨林原生巨花,因此最閑的她一人當代表回臺灣挨駡。 真的從頭到尾沒停過,外婆的嘴巴好像不會酸似的,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數落她那兩個「背祖忘宗」的父母,除了她睡覺的時間。 她可以說是從臺灣逃回來的,德高望重的外公居然打起她的主意想留她下來,不惜找了一堆「青年才俊」來傷害她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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