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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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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實話傷人,你別嚇你表妹,讓她走得安心。」孔氏手拎帕子往眼角一拭,假意不舍。 佟若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走得安心?又不是人快死了,這話說得還真缺德。 「娘,我是關心她,怕她大話說多了不好收場,日後人家問她在哪兒學的,總不能說是我們意興伯府教的,她不要臉,可不能拖累我們丟臉。」程如花不屑的回道。 佟若善沒好氣的想著,跟這群勢利眼的程家人是一家人,她才覺得羞恥呢! 「噯,這話說的也對,善姐兒日後在外頭可不許再胡說什麼,讓外人誤會我們沒教好你,你對老夫人的孝心也不是說兩句空話就全了,我們還等著你有出息,給老夫人打個鐲子、金菩薩什麼的,我們也高興。」 金菩薩她打得起,只是不想便宜了這群豺狼虎豹。佟若善手裡捏著一隻繡著荷葉田田的荷包,裡面是她的心意。 「你們整天就只知道說些挖苦人的閒事,我們善姐兒怎麼了,一個個拿軟刀子割她,我同她話都還沒說完,輪不到你們來糟蹋她。」程楊氏沒好氣的教訓道。她人都要離開了,這些人還要補上幾刀,真是要不得的心態。 「婆婆……」 「祖母……」 程楊氏不快的哼了一聲,撇開頭不看令人煩心的程家母女,轉而看向外孫女的雙眼充滿慈愛。「別理會她們,有口無心,只是一群頭髮長、見識短的後院女人。」 「是的,祖母,我曉得,不會和她們計較太多。」反正她們和她的交集大概只到此為止了。 「嗯,好孩子,祖母最喜歡你柔軟的性子……咦!你這丫頭很眼生,沒見過。」程楊氏指著外孫女身後的一名丫鬟。 佟若善不疾不徐的回道:「這是我剛買的丫鬟叫青芽,和幾個青字輩的湊成四個,咱們先把大丫鬟的人數湊齊了,免得回去後那邊的人硬塞人到我身邊當眼線。」 「嗯,你做得對,我們善姐兒真聰明,我們先準備好,不怕她作怪。」不能老站著挨打。 一臉英氣的青芽年約十六、七歲,上前向老夫人一福身。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以防萬一。」佟若善認為凡事沒有絕對,還是小心為上。 看了一眼行動利落的新丫鬟,佟若善不免想到她的主人。其實青芽不是買的,而是有人送的。 那一天她剛走出製藥的禪房—— 「嚇!丫頭,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 明顯嚇了一跳的男人眼中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好笑。 「你試試三天兩夜不睡會不會兩眼無神,眼窩浮腫,眼眶四周長滿暗影。」佟若善不滿的瞪他一眼,也不想想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刑劍天咳了幾聲,想笑又忍住。「我聽說你近日要返京,據我所知,武甯侯府的後院不太平靜,我給你送了個丫鬟來,她會武、擅毒,跟在你身邊能保你平安,你姑且收下。」 「會武的丫鬟?」她當下心動的馬上接受。 佟若善回想了一下,當時的舉動還真是臉皮厚,人家一送她就收,毫無半絲不願,她果然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太不矜持了。 「對了,祖母,這是我做的荷包,給你留個念想,你可得好好保管。」佟若善慎重其事的將荷包交到祖母手中。 「裡頭裝了什麼好東西,我瞧瞧……」不想看她們外祖孫一家親的程如花怪叫的伸出手,想把荷包搶過來。 佟若善目光一寒,將藏在指尖的銀針刺過去,一道短促的慘叫聲立起,荷包又安穩的落回她手中。「就算有好東西也不是給你的。」她再次把荷包塞入祖母手心,讓她趕緊收好,厚顏無恥的小賊太多了。 「你……你用什麼紮我?!」好痛! 佟若善快速收起銀針,一臉困惑的反問:「你還沒睡醒嗎?我的手再細也細不成松針,能紮肉才怪。」 「我不信,把手讓我瞧瞧。」猛地一痛哪會有假,肯定是她搞的鬼。 佟若善伸出纖白十指,還把手心、手背都翻給她瞧。 「好了,別鬧了,是時候該啟程了,別拉著她東閑西閑,誤了時辰可趕不上夜宿。」孔氏氣惱女兒不懂事,朝她腰肉一掐。趕緊讓她走了才是,還和什麼稀泥。 程如花一痛,眼眶頓時泛淚,小嘴一噘低下頭,看似為表妹的離去而難受,實則是氣憤娘親下手太狠。 二房的母女笑盈盈地在門口相送,不說惡語,繼續裝出端良有方的模樣。 「祖母,我走了,你自個兒保重,善姐兒會再回來看你的。」 別了,意興伯府;別了,心地不善的程家女眷,唯一能讓佟若善不舍的,唯有那道低頭拭淚的佝僂身影。 坐上馬車後,佟若善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心緒顯得有些複雜。 「小姐,別看了,都走遠了。」青蟬說是這麼說,但畢竟在意興伯府住了好些年頭,驟然要離開,難免還是有幾分不舍與傷感。 駛出建康城的馬車有四輛,一輛載滿偽裝成雜物的成藥,一輛是眾人的行李,佟若善和三個丫鬟坐一輛,空間還很大,另一輛坐著帶了兩個小丫鬟伺候的趙嬤嬤,以及周嬤嬤和青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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