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玉夫人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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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眉眼飛揚地染上恣意快活。 「我是和丈夫和離的下堂婦,當時陪嫁的嫁妝裡有一處莊園,無處可去的我,只好來瞧一瞧,看能不能做為容身之地。」 「嗄?!」他訝然,目光從小廝的傷退移至她臉上,詫異地看向神情明顯歡暢不已的女子。 她……她未免笑得太快意了! 畢竟她是人婦,巫青墨並未仔細端詳馬車的女主人,始終謹守男女分際不越禮。 但是此時聽聞她以如此輕鬆的語調說自己是夫家休……呃,和離的少婦,難免多看兩眼,見她眉似遠山眼若秋水,瑤鼻櫻桃口,膚若凝脂,宛如水中青蓮,不由得微怔。 「巫大夫,我們住得不遠,有空來泡泡茶,串串門子,別給生疏了。」遠親不如近鄰,多個人常來走動多層保障,不然她們一屋子的女人,若有人三天兩頭來找碴可就不妙。 車夫、護車的壯丁在卸下馬車貨物後,他們哪兒來就回哪兒去,沒有一個會留在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荒僻野地,一個個趕回去覆命領賞,誰會在意她們的死活。 不曉得安玉兒奶奶給孫女的莊子大不大,裡頭養了多少人,用什麼方式維生,她乍然出現會引發何種波瀾,她心裡沒個底,只能見招拆招,端出主人的架子先占上風,不讓惡奴欺主,踩到她頭上。 「你們不會是『洗花塢』的人吧?」小廝突地吃痛的怪叫,一張痛到變形的國字臉佈滿駭色。 「洗花塢?」她偏頭想了一下,從諸多產業中跳出一個模糊印象。 「聽說鬧鬼……嗷嗚!少爺,你輕點,壓到我痛腳了……」好痛,好痛,骨頭都要碎了。 巫青墨悄然鬆手。 「弄壁向來口無遮攔,愛道聽途說,請夫人勿見怪。」 「鬧鬼呀!聽來挺有趣的。」她不見驚慌,反而興致勃勃,久未日曬的嬌妍小臉透著紅暈。 「有趣?」墨黑的眉微揚,黒曜般的眼眸褶褶生輝。 安璽玉掩起唇,裝羞澀。 「我是說鄉里的大叔、大嬸著實有趣,這話令人莞爾,奶奶她老人家待我如珠如寶,怎會尋一處晦氣莊子相贈,定是旁人多想了,繪聲繪影編出個小趣事。」 她是碟仙社的一員,最沉迷的就是鬼神之說,雖然沒有見鬼的經驗,心裡卻是又愛又怕的期待能瞧瞧鬼到底長什麼模樣。 怕歸怕還是非常興奮,鬼屋啊!她不去瞧瞧、探探究竟怎麼成,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發現人不過以另一種無形的形態活著罷了。 「真的有人死在後院的樹下,舌伸三尺,眼珠子外突、頸部有鬼的抓痕…… 噢!少爺,你不要打我頭,會把我打笨的。」嗚!他真可憐,受了傷還挨打,痛上加痛,他只不過把口耳相傳的事說出來有何錯,少爺也曉得那件冤鬼索命之事。 「稻草腦袋不打也笨,要你學靈光點,我看要在你頭上多紮幾針,吃上十年八年的苦藥也許會有所長進。」巫青墨語調感慨的搖頭歎氣,面露愧色。 聞言,小廝弄壁臉色發白,抖得如風中落葉般直討饒。 「不要呀!少爺,我會改,絕對不多話,你千萬不要用針紮我,我怕痛。」 見他二人對話逗趣,安璽玉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巫大夫,我們的確住在洗花塢,不過這地方是頭一回來,人生地不熟的,看在同車一行的緣分上,望能多加照顧一二。」 黑瞳的主人因那抹燦爛小容而略微失神,但他很快回應,「不敢當、不敢當,鄰里之間相互關照是理所當然,用得到巫某之處,定不推託。」 洗花塢確實有鬼魅傳言,源自七年前一名如花少女在那殯命,因此多年來莊子始終給人鬼影幢幢之感,鄉野間多添了一則鬼怪奇談。 這處莊園原來的主人要搬到城裡,轉手托人賣了,不厚道的經手人並未告知買主此事,高價賣給正準備給孫女添妝的安老夫人,但養尊處優的安玉兒並不曉得陪嫁品有莊子,她以為只有珠釵寶簪、玉石珍珠,還有充做場面的黃金白銀、上好的布料而已。 要不是安璽玉心血來潮,挖出壓箱寶好做為跟安玉兒丈夫較勁的本錢,還真不知道她私房錢多得嚇人,除了名下有莊子及三間店鋪外,莊子外三百畝水田、二百畝旱地全是她的,她只需翹腳收租就好,什麼也不必做,錢自然滾滾湧進。 一到二進院門口,巫青墨先命裡面的下人將弄壁扶進他自個兒的小屋,自己並未入屋,反以步行的方式隨同馬車,引領安璽玉一行人來到看似不小,但門上朱漆已掉的宅院,大門上高懸的「洗花塢」烏木橫匾搖搖欲墜。 他沒有入內,僅是代為叩門,等到一名佝僂的老漢來開門後便自行離去,為多逗留。 「玉夫人?!」聽見安璽玉報出的名字,沙啞的老聲多有懷疑。 安璽玉眉心微擰地審視有待整頓的門面,螓首一點。 「我是這莊子的主人,管事呢?叫他來見我。」 他眯起看不清楚的老眼,一臉局促。 「蘇管事不住這裡,他在城裡有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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