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與福妻同行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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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聖佛,酒肉和尚而已,他忒壞了,常常欺負人,還搶我的烤魚吃,叫我多種福田,以福渡化更多未開悟的人。」和尚不像和尚,古裡古怪的,搶起她的人參毫不留情。 「你說的真是廣遠大師?」應該是搞錯人了。 「彌陀寺的住持呀!不會錯,這次他還和我同車進京,要去五臺山掛單,你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去瞅瞅,不過要快,他這人神出鬼沒,可能一下子又不見了。」這個老和尚老愛擺弄人,教人難以捉摸。 萬福話剛說完,金鑾殿悄悄少了幾個人。 見左相不信,她拿出原本要還給和尚的念珠。「這是廣遠大師的,他沒留神落在我車上了。」 「什麼,廣遠大師的佛珠?!」兩眼一亮的左相興奮地上前,雙手微顫地想要接過聖僧佛器。 突地,皇上一聲輕咳,左相伸出的手又馬上縮了回來。 「咳!拿來讓朕瞧瞧。」他才是天授帝王。 「是。」皇上身邊一名面白唇紅的太監步下金鑾殿,走向表情隨興的萬福,十分恭敬的接過聖物。 但是他一接過手,身子驀地一僵,臉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情,兩行淚無聲的落下,他一臉喜悅的仰頭,彷佛受到感召,成了菩薩弟子。 此情景震驚了在場所有人,眾人都不免有些急迫,想親自感受這聖物的力量。 「怎麼了,小江子?」居然在大殿之上哭了。 「皇上,這、這是真的……」江公公又哭又笑,捧著檀香念珠激動不已,連身體都在顫抖。 「給朕拿過來。」皇上有著好奇,不信一串念珠會有多大的神力,小江子太大驚小怪了。 「是的,皇上。」江公公走得很慢,好像不捨得把念珠交出去。 「不過是檀香木製成的香珠串而已,瞧你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咦!這是什麼……」正在笑著的皇上一接過念珠,便感覺到一股肉眼不得見的氣流纏上他的手,順著手臂往上盤旋,氣流所經之處氣脈舒暢,有股微熱。 皇上感受到有什麼正在洗滌他的筋脈,太醫百治不癒的腰骨酸痛被這樣的暖流一流過,頓時筋直骨正,不酸不痛了,而且神智特別清明,原本有些看不清的雙目能清楚看見老相爺左耳下方暗沉色的小疣。 「皇上,怎麼樣,是不是真的?」篤信仙佛的左相可得很急,也想摸一摸聖物。 「嗯!菩薩慈悲,以慈心濟眾生,朕就收了,福女萬福,你這明惠縣主實在當之無愧。」 皇上一句話,萬福成了眾人皆知的福女,她的有福是得到天子金口,鴻福齊天,福運當頭。 萬福其實很想翻白眼,那可是老和尚的念珠,又不是她的,皇上怎麼說拿走就拿走,看來趙天朔的厚臉皮其來有自,他和皇上一脈相傳,個個臉皮忒廈。 然而,這些話她只能在心裡腹誹,表面上還是得這麼說,「皇上中意就好,老和尚那人心大,給了人便是與眾生有緣,皇上把佛珠往身上一放就有菩薩守護,與皇上的金龍一左一右的相護持。」只是皇上的龍……老了。 萬福的心中沒有同情,只有清亮一片,她微微朝天子身後的老邁金龍一頷首,為了護佑天子,金龍貢獻它的修為,時候一到它便飛升入雲,再塑金身。 好聽話人人愛聽,舉凡當皇帝的都想長生不老,已過半百的皇上一聽有神佛保佑,龍心大悅的哈哈大笑。 「好,好,賞,有賞,大賞!內務府吩咐下去,賜明惠縣主五進大宅,明珠十斛,玉羅錦十匹,雪蠶緞十匹,棲霞紗十匹,軟煙羅……」 接下來是一長串的賞賜,一旁的中書舍人振筆直書,忙著記下皇上的封賞。 皇上太高興了,高興得有些忘形了,他是真的感受到佛珠的奇妙,人也一下子年輕了十歲,怕老是帝王的夢魘,誰不想回到最鼎盛的壯年,再以強魄的體態征服四夷。 誤打誤撞的萬福算是投其所好,她也沒料到廣遠大師的佛珠有此奇效,當她拿在手上毫無感覺時,換了一個人卻有超乎神奇的轉變,那已經不是好運可以形容了。 難怪說她是天生帶福的福星,遇到難事總會化為吉瑞,福來安泰,不與禍共,福至人安。 「你和個和尚同車,為何我沒瞧見?」同行二十余裡,哪來的和尚?她膽大包天,連皇上也敢欺瞞。 趙天朔狀似無意的走到福身側,以一身煞氣隔開想靠近她、和她攀上關係的官員。 她是他的,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他刻意安排將她的善行上達天聽不是為人作嫁,商女的地位太低了,得往上抬高,他和她才有其可能性,皇家媳婦是有品階的,不是什麼人想當就能當得上。 而今日突如其來的驚喜更令他滿足,一向難討好的皇伯公居然因為一串佛珠而開了先例,給足了明惠縣主面子,日後她也算在京城站穩了,無人敢嘲笑她是地位低下的商家女。 「老和尚本來就古古怪怪的,在你開口前他還在,我耳邊還聽見他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可你厚顏的擠上馬車時他就不見了,准是被你嚇走的。」萬福聲音咬細,就怕人聽到她在大殿上與人交談,冒犯天威。 「你說他真的在馬車上?」他眼露困惑。 秀眉一垂。「是呀!我沒必要騙你,從景平縣出發前他就上車了,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不忌葷素,但是沒見他下過馬車,一徑的打坐,呼息很淺,真像得道高僧。」 你都不用上茅房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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