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與福妻同行 | 上頁 下頁
四一


  面帶喜色的蕭含梅悄悄揚起嘴角,滿心是即將翻身為貴人的歡喜,幻想著日後呼婢喚僕的好日子。

  「稍等,等人通傳。」盡責的侍衛一步不移,守著通往前院的崗哨,讓另一名侍衛前去通報。

  未經許可,後院女子不得擅離,這是趙天朔自他娘親過世後立下的規矩,他太恨女子的陰毒和不擇手段,為達目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老王爺有牛夫人和左夫人兩位夫人,以及張側妃和楊側妃,牛夫人生有一女,左夫人一子一女,楊側妃一子兩女,張側妃本有兩子一女,但其中一子早夭,故連嫡子在內,景王活著的子女中有四子五女。

  嫡子一死,張側妃的心就泛動了,心想她的兒子行二,老大沒了就該由老二接任世子之位,她才不管什麼嫡庶,她兒子都成年了,為什麼不能當世子,她可是上了玉牒的側妃。

  可是老王爺的請旨打碎了她喜孜孜的美夢,因此她恨得想除掉擋路的人,正好趙天朔年幼,她便一次次下手,連世子妃也不放過,母子倆在她眼中是非除不可的眼中釘。

  趙天朔母親中毒事便是張側妃所為,所幸趙天朔尋來數百年年分的人參娃解了頑強的毒素,這才挽回一命。

  誰知她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蟄伏多年又捲土重來,設計世子妃上山上香,在中途施以毒計,使其香消玉殞。

  這一次趙天朔不能再饒恕了,因為祖父的求情他已放過一次,沒想到姑息養奸,反而害了自己的親娘。

  一怒之下他不管不顧,不給任何人顏面,將哭天喊地的張側妃拖到娘親靈前,劍光冷冽的劃過,哭花妝容的人頭滾到他二叔腳旁,叔侄倆差點刀刃相見,以命相搏。

  但也因為這件事讓趙天朔下定了決心,他讓已有封號的三個叔叔搬出景王府,各自搬入他們的郡王府,大權全攬,封地的銀錢入庫,他不容許他們再用景王府的銀兩。

  不過三位庶叔過得並不好,空有郡王之名卻無實權,一向只會花不會賺的他們分了府之後,很快地花光分到的十萬兩銀子,有地有鋪子卻不會經營,年年賠錢,坐吃山空的三人猶不知節制,出門的排場一如在景王府,極為奢侈鋪張。

  其實他們仍舊在打景王府的主意,常常以景王府名義賒賬,讓人去景王府收帳,甚至全無顧忌的收賄,而後和某些有意大位的皇子勾結,讓景王府世子易人。

  只是他們做得不太成功,掌管京畿營十萬大軍的趙天朔日漸強大,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讓各方人馬為之忌憚,想要動他可不是簡單的事,昔日的幼虎已長成足以將人撕裂的猛虎。

  去而複返的另一名侍衛回道:「萬少爺說姑娘並非萬家下人,若身子無礙可自行離家,贈銀二十兩送姑娘返家。」

  蕭含梅臉一紅,做出受了諸多委屈的悲苦模樣。「不可能,我家少爺怎麼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一定是六姑娘的意思,她容不下我,一直想趕我離開……」

  沒錯,這話的確是萬福說的,侍衛並未見到萬國,直接將此事傳給上頭,上頭再轉給統管府衛的侍衛長,溫長開也是懂得看眼色、識時務的人,話一傳便傳進萬福暫居的「明月苑」。

  「明月苑」與「瑞氣堂」只隔一座牆,是為夫妻所設的院,雖說隔牆而建卻在同一座院子裡,瑞氣堂裡住的便是趙天朔,他的居處是全府僅次於王爺的第二大院子,院裡有小橋流水、湖泊假山,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木遮蔽了大半日頭,壯闊雄偉。

  可想而之趙天朔的用意有多明顯、至於萬國及其僕從被打發到偏遠的不知名小院,由偏院走到正堂要兩個時辰,蜿蜿蜒蜒的小徑眾多,容易迷失其中。

  換言之,萬國要找到堂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哭就把你扔出府。」侍衛不耐煩的喝斥。

  愛慕虛榮的女人他們看多了,一見到景王府的富貴就迷花了眼,壓根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

  蕭含梅一噎,收起泫然欲泣的嬌柔。「這位大哥你再問問,少爺不可能不管我,他救了我便是我一生的恩人,我做牛做馬都要報答他,有恩不報枉為人,求求你……」

  「先把這個簽了。」這是報恩還是報仇,非要人家收下她。

  「什麼東西?」她有不好的預感。

  「賣身契。」

  「賣、賣身契……」蕭含梅伸到一半的手忽地僵住,薄薄的張紙重如千斤,她拿與不拿都沉重。

  「簽了就能留下,否則天黑前離府。」王府不養閒人。

  聞言,她心頭大恨,眼中一閃而過美夢乍碎的不甘心和怨懟,她不肯輕易放棄送到眼前的機會,但是賣身契……「侍衛大哥,你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我想見見少爺……」

  「一盞茶。」一說完,侍衛轉身收劍。

  一盞茶……這算什麼,不給人一條活路走嗎?

  蕭含梅恨恨的瞪著空無一人的角落,像是某個人站在那裡,她要用兇狠的眼刀將人瞪死,看誰還敢阻她的路,她要登高,成為人人羡慕的貴人,所有人都得趴伏在她足下。

  「時辰到了。」

  她才發怔了一會兒,怎麼就到點了?那她簽是不簽?此事攸關她的一生,不可草率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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