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一城主母 | 上頁 下頁
六一


  「不是小柿子,是小世子。」一名照顧皇甫勝天的奶嬤嬤在一旁小聲的說著,怕小主子搞混了。

  「柿子跟世子有什麼不一樣?」太奇怪了。

  「白米飯和稀粥有什麼不同呢?柏哥兒。」秀婉甜軟的輕柔嗓音悠然響起,兩父子神色一致的回頭。

  「娘。」

  「甯兒。」

  皇甫勝天腿短跑得慢,且身高也不夠,只能抱住他娘的大腿,皇甫桓仗著人高腿長,大步一跨便摟住愛妃,眼神得意的一睨兒子,就見他氣呼呼的起嘴,非常不高興他爹的「陰險狡詐」。

  欺負小孩子,不是大人的行徑。

  「柏哥兒,你還沒回答。」

  皇甫勝天很怕他娘,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娘明明脾氣最和善,從不與人為惡,善良又溫柔,笑起來很好看,也很愛笑,身上總是香香的、軟軟的,他最喜歡了。

  可是每當她的聲音一軟、眼兒一瞅,他就會不自覺的聽話,好像不聽話就不是好孩子,娘就不疼他了。

  「娘,白飯是幹幹的,稀飯是水水的,柏哥兒聰不聰明?」他一臉等著他娘稱讚的模樣,笑眼眯眯。

  「蠢。」一道男聲回他。

  「臭爹,我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太壞了,壞到沒底,他拒絕有個壞人爹。

  「正好,我也嫌棄有個老是教不乖的臭兒子,我有可愛的小蕊兒就好。」這個兒子就棄養了吧!和他老跟仇人似的。

  「無齒之徒」皇甫蕊笑得露出粉色牙床,像是聽懂父兄的氣話,咯咯咯地在母親懷中拍著小手。

  「不行,妹妹是我的,壞爹不能搶。」他家好可愛、好可愛的妹妹不能被壞爹帶壞。

  皇甫桓爭寵地從妻子手中抱過軟軟的女兒,父愛滿溢的蹭蹭她的小鼻子。「蕊蕊是我生的,和你無關。」

  「蕊蕊喊我哥哥,怎麼沒有關係?」皇甫勝天很著急,小短腿跳呀跳的想搶壞爹手上的妹妹。

  「蕊蕊還不會說話,她只會呀呀呀。」誰聽見她喊哥哥了,小豆丁真可憐,自個兒樂呵。

  皇甫桓笑了,皇甫勝天哭了。

  「幼不幼稚呀!這樣逗兒子,他上輩子和你有殺父之仇嗎?怎麼你們一見面老杠上。」真搞不懂這對父子倆。

  「甯兒,不能偏心,你該去看看這小魔星對我的書房做了什麼,白牆上滿滿的畫了豬頭,還在豬頭旁邊寫上臭爹。」這大概是他寫得最工整的兩個字,字跡清晰,筆劃正確。

  三歲的柏哥兒已經開始描紅識字了,但討厭寫字的他總是亂塗亂畫,字不像字的烏黑一團。

  倒是他的畫很不錯,頗有些天分,雖然筆法還有些生澀,可畫得有模有樣,不輸十歲的孩童。

  聞言,成清寧噗哧一笑,「很有創意。」

  「創意?」他眉一揚,這是變相的鼓舞嗎?

  成清寧輕笑的伸指逗弄小女兒。「桓哥哥,做人不要太計較,再過幾年柏哥兒就不能這麼隨興了,偶爾縱容縱容他又無妨,咱們做父母的能給他的並不多,將來的路還是得他自己走。」

  父母所謂的愛不見得是他要的,以父母自己的想法加諸在孩子身上,那對他而言不是幫助而是束縛。

  皇甫桓目露厭惡地嗤道:「他的路還能往哪走,除了西北,他什麼地方也別想去,這是他的責任。」

  「桓哥哥……」男人總是太看重傳承。

  「甯兒,我什麼都能依你,唯獨這件事是我的堅持,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小蕊兒擔起這個重責大任?」

  她當娘的狠得下心,他當爹的可心疼了,女兒要嬌養,養得嬌氣點也無所謂,西北王的女兒做什麼都是對的,誰敢吭一聲氣?

  有何不可,西北女王,在她穿越過來的那年代可有不少女性當權者,但這話成清寧不好說出口,只能在心裡想想。

  她彎身抱起兒子,「柏哥兒,你知道柿子和世子有什麼不一樣嗎?」

  忽被母親抱高,皇甫勝天開心的搖頭,又道:「我知道柿子好吃。」

  「柿子有甜柿和水柿,是一種水果,能入口。世子指的是有爵位的王爺、國公爺等的正式繼承人,一般是傳給嫡長子,也就是說,等你爹老了,西北王的頭銜就是你的,你就是西北王,這爵位世世代代相傳,等你長大了娶妻生子,再傳給你兒子。」

  成清寧解釋了一堆,但皇甫勝天聽得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直到說到西北王,他才兩眼發亮地問「娘,我是西北王?!」

  「將來。」她看了一眼現在的西北王,好笑在心。

  「那我可不可以命令壞爹把妹妹還給我?在西北西北王最大。」他眼睛眨呀眨,可愛的樣子萌翻了人。

  皇甫勝天常聽旁人說西北王有多厲害,多麼英明神武,是西北第一戰神,聽著傳說的他十分崇拜殺

  敵無數的西北王,卻不知西北王就是老和他搶娘、搶妹妹的親爹。

  因為沒有人敢說出西北王的名字,眾所皆知的事何必多說,僅以西北王尊稱,敬畏有加。

  「不行。」他這霸道脾性和他爹真像。

  「為什麼不行?」他不懂。

  成清甯貼在兒子面頰,小聲的說「因為你臭爹就是西北王。」

  「甯兒……」居然說他臭。

  皇甫桓佯怒的一睜目,不滿妻子和兒子連成一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