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縣太爺有喜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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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娃兒居然沒死。」福家的人派了多少人去追查她的下落,小丫頭的命可真大。 「我帶她來見見你,你倆熟悉熟悉,日後好相處。」莫滄安目光一閃,揚起宛如深山古林中靜聞風掠過樹葉的聲音。 「不見,不見,你這小子肯定有陰謀,想算計老夫,把人打發走,老夫不見客。」哼! 他偏不合作。 「不能不見,我已經將人帶來了,不見你一面,我們就賴在這兒過年。」莫滄安氣定神閑,不怒不惱的宛如泰山。 「你……你幾時變得這麼無賴?連這般無恥的話也說得出口。」留到過年,那不就表示不走了,當自個家住下。 沈國公氣得鬍子都要往上飄了,老眼都瞪圓了。 「不變就娶不到老婆,我那未婚妻跟國公爺一樣是顆不開化的石頭,不纏著、賴著、逼瘋她,她還想把我給扔了。」他家薇兒呀,還很抗拒地想取消這門婚事。 沈國公一怔,放聲大笑。「報應,誰叫你這小子當年跟老夫搶兒媳婦,讓我家七兒丟失了個小媳婦。」 關朝薇幼時白淨可愛,嘴甜討喜,再加上父親是正直出名的禦史大人,因此有不少權貴人家想攀這門親。 不過大關朝薇六歲的莫滄安小時就是老人性格,話少,會照顧人,脾性穩重又能和關朝薇玩得來,兩府父親一時興起便定起娃娃親,等女娃及笄再議親,結兩家之好。 「國公爺,你的老寒腿不痛了嗎?」笑得太開心,忘了樂極生悲這碼子事吧!是該提醒提醒他。 「你……唔!」痛!這小子不安好心。 沈國公捂著腿悶痛時,莫滄安已經將穿了一身丁香色葡萄紋軟羅衣裙的未婚妻帶入屋內,兩人璧人般的站在他面前,很刺眼的顯擺著,非常張揚,讓沈國公連牙也疼了。 咬疼的。 「他們說我姓關,叫關朝薇,但在這之前我有個用了十一年的名字叫季薇薇,國公爺可以叫我薇兒,我很隨和的,秉性善良又溫和,絕不會氣死老人家,不像他,長得像君子卻行小人行徑,我一向光明磊落……」 「停!你這丫頭上輩子是啞巴呀,一開口沒完沒了,不把老夫的耳朵弄聾了會爛嘴巴不成,吵死人了。」比一窩麻雀還吵,他耳朵裡全是她聒噪嗓音的回音,嗡嗡嗡的響不停。 「丫頭怕你不認得我嘛!他說小時候你抱過我,叫我要對老而不死的老賊尊敬點,你能活到這歲數真是老天無眼。」裝萌的關朝薇走毒舌路線,毒舌到一口口水能毒死一湖水。 「你……你說誰是老而不死的老賊?臭小子,你是怎麼調教媳婦兒的,那張嘴比糞坑還臭。」居然詛咒他遭天譴。 「她的嘴不臭,香得很。」莫滄安立刻為未婚妻說話。 「我不是他媳婦兒。」只是掛名的。關朝薇趕緊開口辯駁。 嘴上說的似不同心,可兩人回應卻是整齊如一,清脆悅耳。 很不協調中的一種和諧感,看似鴛鴦橋上各兩端,實則情絲千千縷,你盤來呀我來纏,橫是情來豎是意,一穿一梭,層層迭迭。 套句現代用語,很閃,閃得讓人想踹上兩腳。 「你們小兩口在老夫面前賣弄什麼你儂我儂的,還不住口,一個兩個都不省心,果然老天爺把你們配成對是對的,全是歹心黑肚腸。」小子丫頭都不含蓄,存心撓他老頭子。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同樣都有張臭嘴。 「老爺子,都說了我們沒關係,你不要見到線就牽,我比他乖多了,愛笑又有人緣,我們前世無緣,今生無分,來世再看看吧!」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拐,他得要使出真本事。 就算使出追妻大全,她也不一定吃這一套。 「國公爺,記得來喝杯喜酒,可惜你的老寒腿走不動,這一路到京城顛呀顛的,只怕會跌碎你一身老骨頭,你老要保重啊。」有緣無緣自有天註定,她是逃不開的。 左耳是嬌軟的輕嗔,右耳是歡快的消遣,兩耳的聲音一起夾攻,沈國公頓感腦殼發脹,原來的腳痛更明顯了,他痛得額頭都冒出冷汗,還強忍著。 舒緩疼痛的湯藥就放在半臂左右的三腳春凳上,可是他寧可讓它痛也不服藥,任由溫熱的湯藥冷掉。 很頑固的老頭,怪癖一堆,難相處又脾氣壞,生了病不肯看病一直拖著,當鐵打的身子會自己痊癒。 驀地,疼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一雙力道適中的手揉按著腿上的穴道,順著穴位揉開結成球的硬塊,一個穴位一個穴位地往下移……痛感還在,但是沒那麼難以忍受了,像在戰場上被敵人劃破了一口子,還能再戰都是小意思。 沈國公以為是老在他耳邊嘮叨的老管家,睜眼一瞧,竟是身子矮半截的小丫頭,以可笑的蹲姿在為他揉按。 看到此情此景,鐵石心腸也會軟成一灘,他眼眶有點熱,撇開臉不瞧人,一張臭臉冷得像鐵板。 「小丫頭你……」別按了,我好多了。愛面子的沈國公不好直說,正想用罵人的方式把人罵走。 「髒,接下來我來。」拭了拭手的莫滄安正打算卷起沈國公的褲腳,按壓陰陵泉、足三裡、複溜……一一按壓。 「咦,你不是有潔癖?」這人即使只有一點點小污漬就會命人立即清理,務必視線內潔淨整齊,現在竟幫國公爺按壓。 「我髒總比你髒好,你這手不是用來幹髒活的。」他順勢撫上她的小手,眼中含著令人羞怯的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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