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縣太爺有喜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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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流合污……」官場弊習。 見她快把素包子吃完了,莫滄安也不知哪來的衝動,竟長臂一伸奪走她手上的素包子,犯倔的一口、兩口……就兩口,沒了,他還嚼了兩下強吞下肚。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帶來的人全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是他們所知的那位美如冠玉、宛如謫仙的如玉公子。 更傻眼的是手裡一空的季薇薇,一眨眼間,她咬到的是自己的手指頭,如秋水般的眼眸眨了一下便愣住。 「你很餓,這位公子。」連她手中的也搶。 「水……」他吃得太急,噎住了。 「真是麻煩的公子哥兒。」季薇薇指著竹桌的左手邊,那裡有個寫著「奉茶」兩字的竹管,裡頭裝的是泡了竹葉的茶,連喝茶用的也是一截一截取下來的竹杯。 取自大自然的賞賜,不必花銀子買又能隨手取得,哪天嫌帶著累贅又可劈了當柴,一舉兩得。 「公子,喝水。」小七取出自備的青釉暗花瓷碗,用白布擦拭了又擦拭才盛了一碗竹葉水遞給主子。 莫滄安喝了茶水之後,漲紅的臉才舒緩。 「我們在路邊隨手摘得竹葉,雖然洗過了好幾遍才用小火烹煮兩個時辰,將竹葉青給煮出香氣,不過你要是怕髒就別喝了,免得你黃金做的貴軀承受不住。」哼,就愛裝模作樣。 最是無用讀書人,嘴上說文腳無力,論策一篇難養家,看他那樣子,不是當官的也是官家子弟,最會說一套做一套。 隨著師父雲遊四方,加上當女警時的經驗,季薇薇也算是有些歷練的人,兩輩子加起來的她,外表是十六歲青春看俏的小姑娘,內在已是近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只是性子仍是沖得很,雖有稍微收斂一點,但是一見到不平事,還是會踩上兩腳。 她就是俠女性格,不然當初她也不會不顧開素食餐廳的爸媽阻止,硬是跑去報考警校,以第一名成績榮譽畢業,而後投入無日無夜的警察工作。 黑狼的那一槍,為她的女警生涯劃下休止符。 「薇兒,不可無禮,師父提醒你多少回,老是散漫記不牢。」她這性子全是縱出來的,也不知是好是壞。 面露無奈的靜慈師太從涼棚裡走出,愛徒和過路客的交談她聽得一清二楚,原本認為只是短暫的談話,對方一歇完腳便會離開,因此她也不以為意的整理藥草,看點醫書。 怎知,越聽她眉頭顰越緊,兩人的一來一往已經有點走樣了,涉及官場的討論以及對人的言語,她在心裡歎了口氣,知道愛徒牛脾氣又上來,不得不出面說兩句。 能苦民之苦是好事,知萬民之難方是修行之道,可口中之言易招禍,謹之、慎之,凡事留三分。 「師父,你別罵我嘛!我只是賣素包子而已,不信你問這位相貌堂堂又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我可有出言無狀冒犯比玉石還尊貴的他。」甜棗兒給了,你敢不說我好話試試。 看她擠眉又弄眼的威脅,頓感好笑的莫滄安清了清喉嚨,嘴角微揚。「令徒甚為乖巧,和善又親切,樂於助人,聽她一席話如沐春風,甚感愉快,實為佛門好子弟。」 吃人嘴軟,他賣她一個面子。 「算你識相。」季薇薇小聲說著,神情帶著滿意。 「她還不算出家人,只是帶發修行,公子直呼她季姑娘即可。」如今都長大成人了,該為她的將來做打算。 看著一手帶大的徒兒,靜慈師太心裡有感慨也有寬慰,曾經那麼小的娃兒在生死間徘徊著,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去了,花費了多少心血才把人救活,怎麼不感謝佛祖的慈悲呢! 見她一日日的成長,身子骨一天一天的抽高,由當初在腳邊繞的胖娃兒長成聰慧伶俐的俏麗模樣,是該論及婚嫁的姑娘家,遇到有好的人家也該讓她還俗,褪去一身灰澀。 已經避了十一年了,還要繼續避下去嗎? 靜慈師太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但是看到如女兒一般養大的徒兒,她心中只有疼愛,希望能將最好的都給予徒兒。 「原來是季姑娘,在下有禮了。」見她又齜牙咧嘴,莫滄安暗自在笑,顯然她不喜當個「姑娘」。 「不用多禮,紅塵來去一場,早晚要抱佛祖大腿,早抱機會多一點,說不定早日得道升天。」她想說的是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乾脆早點死。 當然,季薇薇說的是玩笑話,她惜命得很,可不想將重得一回的好命馬上還給老天爺,她用修行者的身分到處走走看看,從無人攔阻或說她不守婦道,有吃有喝又有得玩,比前一世過得還稱心如意,她才不嫌命活得長呢。 在這個男權至上的朝代,以她的年歲是該為人妻、為人母了,表面上溫爾謙恭,相夫教子,操勞家務,孝順長輩;私底下妻妾相爭,和婆婆鬥,跟妯娌爭,與外婦互別苗頭。 不要說置身其中了,光是想就覺得累,她一個人分身乏術,無法同時應付這麼多的事,除非有千手觀音來相助,否則她早生華髮早早累死,空留一抹芳魂。 「薇兒!」靜慈師太故作不悅的橫睇一眼。 「師父,阿彌陀佛,你今日的早課做了沒,要不要徒兒替你念上幾遍?」有事弟子服其勞。 「皮猴兒,少膩著師父,你這腦子在轉什麼師父還不知情嗎?少把話題轉開了,以為師父不會責罰。」當罰則罰,即使罰得不重也是教訓,老是縱容她反而是害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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