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抱錯奶娃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奶奶要是知道你偷吃魚,一定會很生氣。」奶奶每天早上都會喂魚,跟魚說話。

  一提到老婆,他脖子縮了縮,「不告訴她,她就不知道了。」

  他想著,待會兒叫物部川買幾條補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天換日。

  「可是她有看到你們在烤肉呀!還說你的煙太大,要是熏死她一條魚,她跟你沒完沒了。」管承背得很熟,一字不漏的照念。

  「什、什麼,她全看見了?!」他拿釣竿的手微顫,疑似中風的前兆。

  管堂嘻嘻哈哈的指向主屋。「你看嘛!奶奶不是坐在那裡,她捂著嘴在笑。」

  笑?

  管爺爺眯起有些老花的眼,看向有些距離的菱形窗臺,一抹笑得花枝亂顫的身影漸漸清晰,妻子那頭半白的發跳入視線裡。

  有古怪,這老太婆在高興什麼,都七老八十了,還笑得像十七歲的少女,一點也不含蓄,笑聲之大連耳背的他都聽得見。

  等等,不對,剛才金孫說拾叔叔在主屋,那他妻子也在主屋,不就是……

  一想到拾文鏡老少咸宜的中年魅力,那不顯老的帥氣外表最容易迷惑女人,管爺爺一雙老眼驀地睜大,哮喘似的抽了口氣。

  哎呀!那傢伙不會連他老婆都拐了吧!

  「爺爺,你釣中魚了耶!」管堂驚呼。

  什麼魚,他現在哪有心思管那種小事。「好好好,你把它拉起來,放在網上烤。」

  雙胞胎一聽,沒人敢碰釣竿,他們才不要當殺魚兇手。

  「爺爺,你要去哪裡?」哇!他跑得好快,不是說骨頭酸痛?

  「我去搶老婆……」

  「嗄?」什麼意思?

  「呃,尿急。」非常急。

  「喔!」尿急不能等,不然會尿在褲子上。「爺爺,你的烤魚……」

  管爺爺根本沒聽見孫子在喊什麼,他跑的速度可不輸年輕人,康永澤前腳剛到,他只差不到一分鐘,氣喘吁吁地也要湊熱鬧。

  「哥哥,魚要怎麼辦?」有生有熟,還有半顆死不瞑目的魚頭。

  管承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偏著頭,很認真的想著,「把它放生。」

  「放生?」管堂眨著無邪的大眼。

  「嗯,都放到池子裡。」奶奶說看到受難的小動物要放了它,這叫積陰德。

  「好呀,好呀!我來幫忙。」最愛幫忙的管堂手舞足蹈,連忙放下手邊的風箏。

  小小年紀的雙胞胎哪曉得「放生」的真正含義,只見他們手忙腳亂地把釣竿上的魚,連同釣竿,一同丟進水池裡。

  而後又自作聰明的把烤熟的魚丟下去,以為魚遇到水又會活過來,三、兩下全丟個一乾二淨。

  池裡的錦鯉一見有物拋下,驚慌得四處逃竄,數量龐大的魚群互相推擠,有幾條急著想遊開,卻方向不辨,砰的撞上池裡大石頭,死了。

  「哥哥,火呢?」還在燒。

  「用葉子把火蓋起來。」沒看到就好了。

  小朋友就讀的幼稚園有教過火災的防範法,遇到燃燒的火時,要用水沖灌或用沙子、泥土覆蓋,杜絕火源蔓延。

  但他們畢竟還小,就算再聰明,對於老師的講解還是一知半解,在找不到沙子和泥土的情況下,只記得要找東西把火蓋起來,而幹掉的樹葉枯枝唾手可得。

  於是兩人把院裡的葉子全掃起來,往火上一堆,然後開開心心的手牽手,要到外頭放風箏。

  「呵呵……真的有人把日本清酒當白開水喝了,醉得不省人事呀。」

  「是的,婦人,外國人通常以瓶身來鑒定年份,他們只認得紅酒喝白酒,對於亞洲國家的酒類不甚瞭解。」在某種方面也算是種族歧視,至少他沒見過歐美餐廳擺上一瓶高粱。

  「哎呀!真是糊塗,光是用聞的也聞得出酒味,怎會一股腦地往喉嚨灌?」准是個迷糊鬼、急性子。

  「也許他太渴了,看到桌上有杯水,拿了就喝。」莫筱亞看櫻子奶奶笑得開心,便也湊上兩句引她開懷大笑。

  來「瀧之屋」的訪客,都必須得到櫻子奶奶的允許才得以進入,只有她點頭,外人才可以隨意走動,探幽尋密。

  私底下偷偷潛入者,則要看她心情好壞,有時她會睜一眼、閉一眼,任由人暗通款曲,有時她會命物部管家報警處理,甚至直接把人丟出去。

  可拾文鏡是例外中的例外,他一來拜訪,櫻子奶奶沒二話的放行,而且熱情的招待,當是座上嘉賓,閒話家常,言笑晏晏。

  兩人有點像忘年之交,越來越投機,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多喜歡眼前這位涵養豐富的男人,不時因有趣的對談而發出愉悅笑聲。

  「不,你錯了,他是忘了戴近視眼鏡,將瓷裝的飲品當深海水,還以為那是少見的貴族用品。」拾文鏡分享著坊間小趣事,以友人的親身經歷為話題,拉近距離。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