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抱錯奶娃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她一聽,嚇出一身冷汗,什麼也不敢再提。

  「這倒是。」算是他唯一可取的地方。

  「小亞也不是完全忘了她的前夫,她對孩子的爸還是有感情,只是礙著失憶,心裡有著疙瘩。」不然兩人早就複合了。

  小亞是怕重蹈覆轍,又愛上這個有能力傷害她的男人。櫻子奶奶在心裡感概。「不經磨練哪能測出真情,還不到時候。」

  「是磨練還是折磨?你變態的心理還沒得到滿足呀!」一不小心,管爺爺又禍從口出。

  櫻子奶奶冷眉一揚。「死老頭,你這些日子過得太舒心了是吧?!」

  「相愛的人不該因誤會而被拆散,你離神的距離還有一大截,不要妄想做神的工作。」一說完,他雙手往後腰一叉,仰頭哈哈大笑。

  「管、仲、賢——」他還是不知反省。

  「怎樣,老太婆,要認輸了……咳、咳!你……謀……夫……嘴巴……」他忽地臉色漲紅,抬手拚命敲打胸膛。

  他那句話要說的是,你想謀殺親夫呀!丟了什麼鬼東西在我嘴巴裡。

  「飯可以多吃,話少說,一把年紀了還不會做人。」連承承都比他懂事。

  管爺爺用手指掏呀掏的,在喉嚨口的位置挖出一粒白子。「你這瘋婆子蠻不講道理,講不贏就使陰招,你真想要我的命呀!」

  好險他有練過,做夫妻幾十年了,她那些小伎倆他早看透透,否則他就真要找閻王爺喝茶了。

  「就要你的命,有膽你別閃,我砸死你。」敢說她是瘋婆子。

  櫻子奶奶笑臉依舊,但眼底劍光閃閃,她優雅的起身,袖口半垂,行止如蓮般清幽雅致,半邊頸線微露,姿態婀娜。

  驀地,端莊秀雅的老婦變成了日本電視劇中的女忍者,她蓮指往上一翻,一粒又一粒的黑白子射向防備不及的管爺爺。

  誰也不曉得她手中幾時多出裝棋子的碗,而且用它們亂射一通。

  妙的是,她姿態還是優雅得如一朵青蓮,不見慌亂,手指的姿態好像捧著一杯茶清啜,高雅禪意,讓人聯想到電影中高手過招的情節。

  「哇!你真丟我!你……哼!我有風度,不跟你一般見識。」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棋雨紛飛,打在身上很痛,叫嚷兩聲的管爺爺落荒而逃。

  一粒粒的白子、黑子躺在花圃間,紅的,黃的、紫的、櫻桃色,落英繽紛,蓋在水氣未幹的泥土。

  人越活越回去,這對少時恩愛老來伴的夫妻就像剛戀愛時,老愛拌嘴,互揭瘡疤,吵吵鬧鬧的鬥過一回又恩恩愛愛,把生活上的摩擦當是一種情趣。

  看著他們走過半世紀的物部家珍見了只覺得好笑,她邊整理被弄亂的花,邊拾起雨花石磨成的昂貴棋具。等夫人氣消了,肯定又會心疼不已她那些棋子。

  她撿著撿著,身邊多出一雙手,她不用抬頭,便知是丈夫。

  「夫人又鬧脾氣了?」物部川眼神溫柔,幫妻子取下發間的花瓣。

  「你該說是你那位老爺子又犯無聊了,沒事老來找麻煩。」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找機會和老婆杠上兩句,要她別忘記他的存在。

  聞言,他低笑,一言不發的撿拾棋子,不讓妻子太操勞。

  夫妻倆默契十足的相視一笑,濃厚的夫妻情分流轉在彼此眼底,平凡的愛情也有它們的美麗,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波折。

  回廊路的櫻子奶奶看到這一幕,也會心一笑。丈夫的話她多少有聽進心裡。

  說句老實話,她確實是有意為難姓康的小子,他太傲、太不馴了,老是以自我為中心,看不見別人的付出,除了莫筱亞,沒人能讓他放進眼裡。

  所以她要磨平他的銳角,讓他學會謙遜,讓他瞭解向人低頭無損尊嚴,要他知道世界並非繞著他運轉,是無數人的成全才造就出一個他。

  唇線一拉,上揚,櫻子奶奶面容和善的走入屋裡。和丈夫的戰爭持續中。

  這才是婚姻中的樂趣。

  「狗屎,夫妻間玩起爾虞我詐的間諜遊戲有什麼樂趣,根本是自找苦吃,一起滾棉被不是有趣多了。」出力絕對比傷神愉快。

  「嗯、嗯!有理,我贊同,女人就是不懂我們想寵愛她們時,她們只要配合就好。」每次問東問西,像審問犯人似的,搞得男人興致全消。

  「我都說我沒對不起她了,她居然不相信,要我找出證據,X的,我上哪找證據給她?說得好像我是劈腿累犯似的。」他哪知道那個花癡是誰,莫名其妙撲上來就要跟他開房間,還說那一夜她過得很銷魂。

  什麼證據,真有證據,他不是直接宣判死刑,表示他確實背著前妻和女人亂搞。

  而沒有證據,更糟,人家隨便說說就烏雲罩頂,而且是百口莫辯。

  兩眉皺得快可以夾死蚊子的康永澤蹲著,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圈圈,他一肚子火嘔得快吐血了,卻無處發洩。

  本來他的追妻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前妻的心快被他打動了,可就在水到渠成時,忽然殺出個胸大腰細的波霸對他頻送秋波,一轉身就丟了把飯店鑰匙給他,說了句: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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