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書呆小修女 | 上頁 下頁
三十六


  一條深得見骨的血痕橫過雪白手腕,這是向百合絕烈的作法,剛強的表示出她對感情的不認輸,不顧一切的想挽回。

  即使她從未擁有過。

  要不是家裡有個老是擔心她會做傻事的二哥及時相救,她芳魂早已飄蕩三界六垓,冷冰冰的躺在四方棺木內輸了自己。

  向山藥怎麼也沒想到學醫多年救人無數,他這個中醫師居然得半夜替自個大妹包紮傷口。

  她夠狠,割得夠深,差點救不回了,急得一家子為她操心,徹夜未眠的守候。

  「他不可能不愛我,他必須愛我。」視線無焦,她一忙然的輕喃。

  一句輕歎飄忽的響起,「沒有人必須愛什麼人,打從你搶去他送給小妹的第一份禮物時就該清醒,他愛的不是你。」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我比她更愛他。」眼淚幹了,聲也嘶啞了。

  「意築比你更早愛上他,可是人家就比你灑脫,放手讓自己好過。」公開祝福不存芥蒂。

  這些日子來新聞快炒翻天了,玉坦大概怕媒體擾得他不得安寧,因此足不出戶的關掉手機、拔掉電話線,連他們都聯絡不上。

  在不得其回應的情況下,向來行事偏激的向百合以自裁方式來抗議,企圖引來媒體的關注好喚來管玉坦的主動關切,可是卻被向家給掩蓋下來。

  因為今天他娶的人也是向家的女兒,他們不會任由她胡鬧,破壞小倆口的恩愛。

  是存著偏心,小女兒自幼乖巧,貼心不吵人,安安靜靜的看書做功課不需人督促,大家都擔憂她會變成書呆子嫁不出去,好在有個管玉坦不在意她的嗜書成癖,他倆能結合,他們當然是樂見其成。

  而百合表面看似溫柔多情,其實私底下性情極為剛烈,由於是老師的緣故,她凡事喜歡掌控,不准任何事超乎她所預設的範圍。

  一旦事情有了意料外的轉折,她的好強就難受控制,往往做出讓眾人錯愕不已的事。

  在少女時期就堅持她最討厭的絨毛玩具是管玉坦送她的禮物,搶了不還還故意丟進垃圾桶、向人炫耀……尤其是向諸事不關己的小妹,讓十歲不到的小女孩羡慕卻不敢拾回垃圾桶裡的玩具。

  此後更是變本加厲,十件有九件禮物被她攔截,厲害得媲美昔日的KGB探員,害他沒臉向好同學說明實情,無奈地一直縱容她的刁蠻。

  也不知道報上寫的是真是假,虛虛實實地讓人猜不得准,他們都沒參加過婚禮,怎麼兩人就已經結婚了?!

  而小妹身上還穿著修女服,大大的頭版標題就寫著——幸運的執行長夫人,修女新娘。

  是該哭還是該笑?認識了二十幾年,竟然不曉得好友是晴天財團的執行長,早知道就跟他借錢不還,看在小妹的份上諒他也不敢討。

  「你若不看開只會苦了自己,身為老師不懂得孝順嗎?都二十七歲了還要父母為你急白了發。」簡直不孝。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

  「爸爸媽媽偏心,他們為什麼不罵小妹下賤,她憑什麼搶我的男人。」她仍然執迷不悟的道。

  向山藥生氣了,表情一怒。「玉坦幾時成了你的男人,白日夢作得太誇張了吧!從一開始他就言明只要小妹一人,是自己看不清真相,自以為是地對號入座,你才是可恥得令人心寒。」

  「你……你也偏心。」她幽怨地望著窗外,以為已幹的淚水再度滑下。

  「是,我偏心,小妹心地光明無私,像塊純淨大地包容你的狹隘自私,是男人都會選她不會選你,誰要娶個心胸狹窄卻當自己是聖人的女人回去供著,你還不夠清高。」他惱了,口不擇言的諷刺著。

  「山藥,別再刺激百合了。」像老了五歲的向天時拉拉兒子。

  「爸!她不罵不行,老以為自己是太陽,每個人都該繞著她而行,說穿了她不過是借光的月亮,自大得讓人唾棄。」

  他心痛呀!

  自殺若能扭轉事情,天下人早死了一大半,哪輪得到她惺惺作態地企圖博取同情,又不是搶糖吃的孩子,誰力氣大就搶贏。

  也該問問糖果本身要不要被她搶,更何況那是人不是物體,有思想、有意志,並非她想就能得到。

  「你……唉!少說一句,她情緒不穩,何必要說些難聽的話讓大家都難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她不好過就拉著我們陪她一起痛嗎?自己不懂事還要使性子,真不該救她,讓她一死百了算了。」省得煩心。

  「別說氣話了,你和我們一樣捨不得她傷害自己。」百合這孩子就是死心眼。

  向山藥無力的抓抓頭髮,「我拿她沒轍了,自私自利又自大,根本聽不進勸。」

  沒見過這麼輸不起的人,瞧人家意築多想得開,既然無法擁有就給予祝福,釋懷的笑容多甜美,只有她死性不改,搶了禮物還要搶人。

  「我來和她說說,忙了一夜,你先休息吧。」孩子再大,在他眼中還是孩子,他一樣不忍心。

  「不了,我在椅子上躺躺,以免她又做傻事。」一次不成又想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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