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邪擄嬌妾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不,心疼的會是他。

  秦亂雨揉揉腰腹,齜牙咧嘴地擺出惡狠嘴臉。愚兒是標準的軟硬不吃,態度強硬的他無計可施,只能順著她的性子。

  明明知道她背後有段不為人知的辛酸故事,但她不說,誰又逼得了?若拿性子剛烈的她去擋箭,恐怕箭都彎了。

  「她的點穴法很獨特,我在百譜冊一翻,發現……」應曉生正考慮用何種方式解釋,但有人已經不耐煩了。

  「發現什麼就快說,不許藏私。」秦亂雨猛地一喝。

  如此蠻橫的催促令他莞然。「十三年前死于醫谷的柳玉佛,便是以高深的刺青術和挽花術聞名江湖。」

  「刺青術和……挽花術?!」多熟悉的字眼,秦亂雨眼神古怪地一瞟。

  「這兩套功夫已在十三年前失傳,聽說兩種功式的主要工具是針,刺針和繡花針,飛針可奪魂……」

  相傳佛手丹心柳玉佛的夫人乃是醫谷傳人朱影心,人稱天下第一美女玉塵觀音,心存慈悲地普渡眾生,救了無數身患瘤疾的病人,傳為美談。

  但是也因容貌招來禍端,當年的武林盟主垂涎其美色欲奪之,可是被一招挽花術打敗,憤而廣發其畫像挑起江湖人士的私欲。

  結果是兩敗俱傷,眾多高手全死于醫谷,包括柳玉佛夫婦。

  「獨留一名六歲的稚女名喚未央,算算現在年紀該是十九了,和愚兒姑娘相去無左。」他料想該是同一人。

  「柳玉佛的功力高深到能化有形為無形,我指的是刺青術。」秦亂雨想起那只變化多端的驕傲鳳凰。

  似嗔似鎮,似怒似媚,鳳身迭回,羽幻多采,風情嫵心撩欲,教他百看不厭,唯有兩情濃郁時才會翩翩起舞。

  「聽說他曾為一友紋上祥獸,平日肌理如常,無一絲異樣,每逢風雨一起,便在上臂浮出獸圖,見者幾乎可聞獸吼聲。」

  「鳳凰呢?」

  應曉生看了他一眼。「通常紋在女身,他妻子的胸前便有一隻七彩綠鳳。」

  而愚兒身上是只朱鳳。「她是柳未央。」

  「何以見得?莫非她……」也有紋記?

  「她是我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屬於我,你們最好少多言。」他警告的說。

  「子亂,有件事你該知曉。」若她真是柳未央。

  「什麼事?」

  「三年前征將軍府一夕大火,征戰將軍杜憐秋是柳未央的義父……」他大致將事情講述一遍。

  「真有此事?」他詫異的瞠大眼。杜將軍與他有數面之緣,為人剛正不阿,是個棟樑之才。

  「國舅爺的死全指向她,皇榜已下了三年,待罪之身恐怕難了。」難怪她隱姓埋名,凡事低調。

  秦亂雨神色陰霾的說:「她臉上的傷是拜鄭國舅所賜?」

  「這……不清楚。」

  「你是撰寫『百譜冊』之人,豈能不曉?」他頸項青脈微微浮動。

  「她並非武林人士呀!何況那時你正帶兵西行,我也同行不是嗎?」尚能得知個大概堪屬不錯了。

  一股肅殺之氣悄悄蔓延,氣氛低得彈石可燃火,在這一刻,偏有個替死鬼抹淨了脖子送上門,汛焰高張得令人欲除為快。

  「啟稟王爺,長平公主到。」

  很好。他眼一厲,邪肆的嘴角上揚。

  「子亂,不可衝動,她好歹是禦封的公主。」得罪鄭家人十分不利。

  「百譜先生,拿好你的百譜冊,這足以讓你寫滿一整頁,保證精采絕倫。」他冷笑著。

  「玉稍,你勸勸他,別讓憤怒蒙蔽了理智。」硬碰硬是成不了事。

  淤腫半邊臉的段玉稍笑得更冷。「勸什麼勸,就讓她死了吧!」替父兄贖罪。

  「怎麼連你也不清醒。」瞧他的口氣多兇殘,似要找人拚命。

  「讓開,曉生,我們要替天行道。」欺到他心儀女子的人都該死。

  攔不住兩人的應曉生歎了口氣,誰能拉得動這兩頭橫衝直撞的牛呢?他靈光一現地想到紫滌院的佳人,轉身與他們背道而行。

  哐啷!杯子由手中滑落,柳未央眼皮直跳,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似有大事發生。

  「姊姊,你怎麼了?」

  「愚兒姊姊,你可別受傷了。」

  杜仲關心地趴在她大腿上一問,杏花兒則心驚膽跳地瞧瞧有無傷口,怕受王爺的責難,判她一個服侍不周的罪名。

  「沒事,只是一時失神松了手。」她嘴上敷衍得輕鬆,心頭卻沉重不已。

  「喔!」杜仲回過身,繼續學寫字帖。

  「沒事就好,嚇了我一大跳。」杏花兒連忙吆喝人把碎片清理乾淨。

  在這平靜的午後起了風波,沒人知曉將會發生什麼事,柳未央靜靜地望著窗外浮動的白雲,拾起一旁的長袍繡著花樣。

  天要變了,就隨它變吧!

  她還是她。

  終歸春蠶不過夏,荷開水面不見秋。

  一般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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