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香妃好毒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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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新婚期間,不是已經……」過了好些年了,早已是老夫老妻。 「小姐,你醒了呀!太好了,奴婢煮了清心降火的蓮藕粥,你快趁熱喝一點填填胃,補補元氣……」 「你……小青?!」她也沒死——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死透的主僕居然都沒事,活得好好的,她不會真的只是作了一場荒誕的怪夢,夢到自己被毒死? 「大驚小怪什麼,喳喳呼呼地沒個規矩,驚擾了本王的愛妃,本王第一個拿你治罪。」陸定淵不悅地沉下臉。 「王爺恕罪,奴婢是太高興了,一時昏了頭才窮嚷嚷,小姐昏迷了好些天,奴婢好擔心。」小青連忙磕頭認錯,手裡的蓮藕粥還高高捧起,生怕濺出一滴。 「起來吧!先吃粥再喝藥,把湯藥放在爐上溫著,待會本王再喂瑞兒喝。」她臉都瘦得不見肉了。 「是的,王爺。」一臉歡喜的小青忍笑起身,將燙手的粥放在靠近床頭邊的瘦腰三足梨花木幾。 周盈瑞心底有說不出的驚悚,她偷覷一眼笑得好不開心的小青,她的頸脖並無勒頸的紅痕,小青的歡喜亦不是假的,好像不曾經歷過生離死別,而且那面容…… 那是剛進府的小青,十四歲的身子還沒長開,五官和臉型還有點稚氣,笑起來天真而傻氣。但是十七歲的小青身形高瘦,本來圓圓的月亮臉也變得瘦長,人也因王府的規矩多而少了笑容,變得縮首縮尾的,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聽見小青的喳呼聲了。 一切都顯得不對勁,叫人難以理解,就像那只官窯青花玉轉心瓶,那只花瓶為何還在?她記得二姐在轉身時不慎碰落了它。 不過,真的是不小心嗎? 在驚見二姐隱藏在溫婉下的真實性情後,她不敢確定了,仔細地一想,其實有不少破綻,那只青花瓶高高擺在博古架上,二姐的袖子再長也拂不到瓶身,怎麼可能衣袖一拂就掉了。 那只官窯青花玉轉心瓶是夏姨娘的陪嫁物之一,當初二姐見了相當喜歡,語帶暗示地希望姨娘轉贈,但是姨娘聽若未聞地給了親生女兒,當了她的陪嫁品。 二姐確實以嫡女身份高嫁寧王府,可是身為正室的嫡母簡氏有親生的一子一女,在妝奩上不可能太豐富,一百二十台的嫁妝有一大半是空的,撐撐場面,給王爺面子罷了,私下的壓箱銀子也不多,大約五千兩左右。 反觀她自己卻是大不相同,她的生母是人人鄙視、瞧不起的商戶女兒,可是商人什麼都沒有,就是銀子最多,當年夏姨娘的陪嫁多為古玩字畫、玉石花瓶,父兄塞給她的銀票和莊子多到可以養活周府一府人十來年。 為人母者罕有不疼自個兒閨女的,夏姨娘也不例外,她把大半的私房全給了唯一的女兒,不求她富貴一生,只盼著她衣食無缺,平安度日不必依靠男人的寵愛。 因此同日出閣的她雖然只有七十八台嫁妝,但每一台都滿得插不進手,其中還有十幾台是母舅家的添妝,看似不起眼卻樣樣值錢得很,轉手一賣便是好幾千兩進帳。 更別提壓箱底的紅木小匣,裡面整整有七萬兩的銀票和三間鋪子,兩座莊子的地契,這是二姐所不知道的,她以為庶妹只有檯面上好看,事實上跟她一樣窮。 「我……我是怎麼了,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周盈瑞一如往常的謹慎,不露跡象。 「小姐,你忘記你被端敬公主推入池塘,差點救不回來的事嗎?」小青心直口快的一吐而出。 她被端敬公主推落池塘,幾時的事?「公主推……我?」 端敬公主陸明貞與甯王陸定淵是四妃之首的謹妃所出,兩人是嫡親兄妹,情分自是非一般的深厚。 只不過當今皇上有皇子十數名,但公主卻僅僅一名,因此早早得了封號的端敬公主相當受寵,寵得比皇子更甚,因此人雖不壞但心性上難免驕縱,橫行霸道慣了。 在周盈雲有意的挑撥下,陸明貞和周盈瑞向來不合,不時鬧得不愉快,若是在有心人的安排下,陸明貞動手推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天下是她陸家的,只要看不順眼,她沒什麼不敢做。 「誰准你在主子跟前胡言亂語,還不退下。」陸定淵喝斥,不許下人在主子面前挑撥是非。 「是,王爺。」小青委屈地扁嘴,一張發駿的月亮臉明明白白地寫著:明明是公主所為還不准人說實話,她家小姐差一點就被害死人了,王爺太偏心了,只護著公主。她訕訕地退出,滿腹的不滿。 「王爺,公主為什麼要推我?!」她看清楚了,這裡不是岩山別院,而是王府的芳塵院,側妃院落。 她不是中了毒嗎?怎麼會變成落水受寒。 「那是意外,皇妹說不知是誰伸腳絆了她一下,她才不小心撞向你。」他知道,一向心高氣傲的皇妹不屑說謊。 哪來那麼多的不小心,若非她運氣好,公主一句「不小心」一條人命便輕飄飄的葬送。 周盈瑞內心苦笑,卻也沒打算追究,只轉開話題,「王爺說新婚期間,姐姐此時抄經怕是不妥當?」 「成婚已過了月餘並無不妥,讓她靜靜心也好。」 心不靜、家宅不甯,寧王府不做是非之地。 什麼,月餘?!美目微瞠的周盈瑞暗暗咬唇,將訝然藏在翦翦水瞳裡。 記憶裡的種種,宛若黃粱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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