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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但她忘了自個的小蠻腰還掌控在風妒惡的手中,飛不起來反而重重一跌,不慎踩破一片瓦片,破瓦應聲而落,引起巡邏侍衛的注意。

  「誰在那裡?」

  上頭六道身影都屏住氣息,不敢妄動,一小隊衛兵聚集在他們腳下,不斷抬起頭看向上方,怕有賊子潛入王府。

  驀地,一陣窸窣聲從草叢裡傳來,細長的前腿跨了出來,朝張靜蟬最喜歡的盆栽提腿一踹。

  「原來是少王妃養的鹿……真是怪了,鹿叫鹿兒,少王妃的婢女也叫鹿兒,不會搞混嗎?」

  當然不會,鹿兒非鹿也是鹿。

  侍衛見是山鹿發出怪聲便離開,未再查看四周,鹿兒叱哞、叱哞地仰起鹿首踏地兩下,似在警告某個迷糊鬼小心一點,別找它麻煩。

  「淨水,你能不能別再招來禍事了?!」他們差點就被發現了。

  青蓮的感慨正是所有人的心聲,這淨水不惹是生非,是非自會找上她,跟她在一起都得提心吊膽,以免受到牽連。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瓦片太薄了,和她無關。

  「你哪一次是存心的?」非戰之罪。

  「這……呃……呵呵……」她輕笑的一縮雙肩。「啊!你們看,你們看,快看呀!三堂會審,老王爺也在,我們去瞧一瞧。」

  「瞧?」風寄傲一挑眉,眼神說著——我們兄弟去就好,婦道人家回家縫衣繡花。

  「怎麼,我們瞧不得啊!這王府的秘密我們可比你們兄弟知道得多,我連鬼都看得見。」自是消息靈通。

  「鬼?」他嗤之以鼻。

  見他不信的模樣,淨水跳腳地指著樹下陰影,「喏!那裡站了一位六旬婦人,手還牽著八歲大的女娃,她們一直看著你們兄弟流淚。」

  「啊!莫非是大波的娘親和他的小女兒?」風妒惡突地揚聲,看向空無一人的大樹。

  她們也死在當年的慘案中,慘遭肢解。

  「嗯,沒錯,她們在點頭,老的說她叫王嬸,小的是靜兒。」怎樣,信了吧?!

  淨水洋洋得意地揚起下巴,但沒人理會她,大家專注的看著正進入大廳的小王爺,尤其是風家兄弟,在燈火乍明的一瞬間,他們驚訝的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俊俏非凡的趙玉塵竟神似他們已逝的親娘,百媚俠女文心蘭。

  §第八章

  「跪下。」

  一聲低喝稍嫌無力,但仍具威儀,胡白垂胸的明王爺端坐堂上威而剛猛,武將出身的氣勢仍在,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在他左手邊是刻意裝扮的張靜蟬,一身珠光寶氣讓她看起來頗具王妃架式,端莊中不失貴氣,粉妝下可見當年的過人姿色。

  可惜年老色衰,因妒而面醜,和右側的裘冉兒一比較,就顯得蒼老一如母女,沒人相信她倆歲數相差無幾,同是當時有名的美女。

  一臉奸佞的張廣遠則站在張靜蟬身後,不時低頭和姑母咬著耳朵,說些譭謗言論,假意關心地露出為人兄長的惱意,誓要為其妹討回公道。

  但他一雙賊溜溜的色眼老是瞟往綠柳,眼神不正地盯著那張天仙姿容瞧,摩拳擦掌地想著要用什麼方式得到她。

  因為她太聰明了,三番兩次避過他的魔掌,勾得他心癢難耐,更加想從趙玉塵手中將她奪過來,異母妹妹便是他一步棋,女人只要一嫉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到時他便趁虛而入……

  他越想越得意,差點笑出聲,若非老王爺一句低斥,他大概會得意忘形地發出大笑來。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家門不幸,盡出敗兒,讓他臨老還得煩心。

  「塵兒無話可說,請爹親勿動怒。」不論他說了什麼都成了狡辯之詞,不如不說。

  趙玉塵雙膝落地,頭低垂,跪在明王趙炎武跟前,接受嚴厲的批判。

  「要我不動怒就別做出辱及祖宗的行為,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他愧對列祖列宗,也羞見先人。

  「孩兒沒做。」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哼!做了錯事還不敢承擔,你這算是我趙家的子孫嗎?一句沒做就想推卸責任是不是?!」說到激動處,他突地捂胸重咳。

  一旁的裘冉兒連忙遞上一杯溫茶,輕撫著他胸口要他寬心,他順著白皙柔荑飲了一口順順氣,兩人眼中的濃情蜜意看得慢了一步的張靜蟬又恨又妒。

  「爹,保重身體。」身為兒女者都希望父母身子安康,福壽綿延,他也不例外。

  「還保重什麼,你毀了人家閨女名節卻不肯承認,讓人一生背上毀節汙名,你於心何忍呀!我是這麼教你的嗎?」多妻多妾有什麼不好,他若不娶妻納妾怎會生出他這個不受教的兒子。

  趙玉塵抿唇不語,倒是裘冉兒看了心疼,開口為他說了幾句好話。

  「王爺,塵兒一向老實,也沒惹過什麼大事來,我看或許是什麼地方搞錯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做錯何事。」若他堅持無錯,肯定錯不在他。

  雖然母子倆這些年少有走動,可是她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品行如何她最清楚了,只有別人欺淩他的份,斷無恃強淩弱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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