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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是他太過分了嘛!吃人嘴軟的道理都不懂,囂張不已……」哼!不跟他計較。

  「那是他餓了,我們要體諒前世餓死的人。」他不忘笑諷阿猛來安撫她。

  她脫口而出,「阿猛哪有前世,他是神……呃,神灰裡冒出來的。」

  麒麟瞪了瞪,像在警告她少犯糊塗,他是神獸一事可是不能向凡人透露。

  「小淨,擦擦嘴,別太急。」風妒惡細心地拭去她嘴角渣漬,語多嬌寵。

  「我怕他搶嘛!阿猛根本是一頭不知饜足的野獸,他……」砰地一聲,她忽地驚跳,「阿……阿猛,你幹什麼?」

  要翻桌子不成?她又沒說錯。

  「銀子。」麒麟不多話。

  「什麼銀子?」他跟她要錢?

  不會吧!她比他還窮,渾身上下榨不出一文錢。

  「付賬。」別再說他吃人嘴軟,他不欠人情。

  黝黑的手心一翻開,一錠黃澄澄的金子赫然一現,閃爍刺目金光。

  「阿猛,財不露白,還有你怎會有這錠金子?」熟知他手頭不寬裕的風妒惡冷聲一問。

  「張老爺的財庫。」不拿白不拿,全是不義之財,他取得心安理得。

  「什麼,你偷……」淨水捂住驚訝的檀口,壓低聲音,「你居然當小偷?!」

  太有趣了,竟然沒找她一起,她一直想嘗試偷偷摸摸是什麼感覺。

  「反正也不是他的,拿來一用又何妨,他根本不痛不癢。」說不定連少了幾錠部沒發覺。

  「什麼不是他的,你說清楚……」這是……這是……

  出自捕頭的本能,風妒惡臉色不悅地低聲責問,他手一揮不意碰到金澄元寶,致使它偏向一邊,露出底部的字跡——

  風。

  這一眼,他驚得無以復加,雙眸陰鷺地迸出懾人寒光,以指輕撫鑄印其上的字跡,神情極為激動地紅了眼眶,似懷念又似痛苦的表情讓旁人一頭霧水。

  幾年了,他都快忘了當年淒厲的哭喊聲,奔走的下人一個個倒下,哀戚哭聲由弱轉微,直到不再有任何聲響,血流到他腳上,怎麼也停不住。

  他和大哥奮力地抵抗入侵的賊人,卻因三弟被砍了一刀而分開,他想救倒在血泊中的怒雷,但是身後的魏叔直拉著他往後退,口中不住的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讓他平靜的去吧!風家最少要留下一條子嗣。」

  他被帶走了,在那一場血流成河的浩劫之中,他是第一個離開的風家子孫。

  「風二哥,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全身在發抖。」沒多想的淨水一把抱緊他,以自身溫暖暖和他冰冷四肢。

  風妒惡一抬頭,淒迷的雙眼中佈滿昔日傷口的痛楚,深幽得如同一潭死水。「這是我風家所鑄的記號,屬於風家所有。」

  他語調中的傷痛竟深沉得令人落淚。

  夜黑風高最適合做什麼?

  相信絕大部分的人會沒好氣的回道:「除了上床歇息還能做什麼,難不成做賊。」

  沒錯,是賊。

  而且還是笨手笨腳的賊,連翻牆也不會的鑽狗洞,暗窗開到一半還會夾到手,梯子搬不動用花盆墊腳,手一揮差點弄倒花瓶,偷偷摸摸的身影竟穿得一身白。

  要裝鬼嚇人嗎?還是賊膽包天,毫無畏懼,這般肆無忌憚地進入大戶人家偷竊,一點也不怕行蹤暴露,招來追打。

  張萬富家業甚大,所以收集的古董也多,琳琅滿目的擺在架上,十分張狂地顯示他富甲一方,再多的賊也搬不走他的家當。

  偏偏這明目張膽的小賊對他的家當不戚興趣,賊手東摸西摸地摸不出所以然,這邊走走、那邊看看,似乎不知該偷什麼才好。

  一聲懊惱輕輕逸出,為了該從何下手而苦惱萬分,沒做過賊哪曉得做賊的辛勞,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真要偷得到東西才有鬼。

  「小心。」

  低沉的聲音驀地一起,在黑夜中特別冷森。

  「喔!多謝提醒,我差點撞到桌角……真是的,也不點盞燈,誰看得清楚嘛!」

  「點了燈還能做賊嗎?豈不昭告人家快來捉賊。」迷迷糊糊的,真不是做賊的料。

  捏了把冷汗的「賊」順手接住被揮落的硯臺,又伸手一扶絆一腳的身影,大氣不敢喘的暗驚不已,連連苦笑怕驚醒主人。

  「說得也對,我們當賊的不能點燈,不然怎麼算是賊……我……我們……」不對,怎會有兩個人,明明只有一個。

  「為什麼不動了?」難道哪裡傷著了,另一道身影緊張的查看。

  笑聲很虛地帶疑問,「你……呃,你是誰?」

  不會那麼湊巧真遇上賊吧?!

  「小淨,真聽不出我是誰嗎?」她也夠糊塗了,敵友不分。

  那一聲小淨,女賊淨水霍然地一喔。「風二哥,你也做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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