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頑童帝君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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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翊的箭不像一般狩獵者斜背在身後,以手向後撈好抽取放箭,而是勾在馬的左側,系于左前腳上方,箭袋與馬身同斜,箭翎在前地緊貼著馬腹,他手上空空如也,連韁繩也不握,相當愜意又逍遙的含著兩片葉子,吹出破碎不全的雜音。 他就是個不懂音律的俗人,吹笛吹到破音,彈琴彈到琴裂,舞也是亂跳一通,頗為符合他胡搞瞎搞的性子,常拉著溫拾蘭左三拍右二拍的跳胡旋舞,搞得她哭笑不得。 「咦?銀貂。」 隱約的銀白色身影在彎低的枝椏間飛竄,見狀,容盡歡張滿全身雪白的月牙弓,箭尖對準那即將喪命的小東西,箭如長虹射出。 驀地,一片葉子破空而至,不偏不倚的擦過箭頭,長箭偏了一寸射入枝幹,入木三分,尾翎不住的輕顫,正好與本該命喪當場的銀貂擦身而過,它迅速的跳起逃開。 「哎呀,瞧我這笨手笨腳的,怎麼就手滑了,再來,再來,小歡子你行的,小爺最看好你,多捕些野豬和山羌給小爺當下酒菜。」手舞足蹈的喬翊笑得開心,揮著系在馬頸的方巾助陣,神情愉快的像剛得到一壺好酒。 「就你耍無賴。」容盡歡失笑,不以為意,再次尋找天性膽小,敏感又擅長逃竄的小獸。 「本事差就別怪風大,瞧小爺的馬上英姿,別閃了眼。」似流雲輕卷,雄鷹疾飛,一個飛身輕躍,足不沾地,動物慘烈叫聲響起。 幾乎是眨眼間,不用弓箭或刀劍,喬翊指間一使力,掙扎不休的貂兒忽地脖子一歪沒有動靜,失去氣息。 為了保持貂皮的完整性,他不用任何工具,只是輕輕扭斷頸後脊骨,讓小貂死得不痛苦。 而後的情形如舊。 每當容盡歡一發覺貂蹤,才欲下手捕獵,跟在身邊的喬翊就像鬼影一般,不是先把獵物嚇走便是早一步出手,百般阻攔容盡歡的獵貂行動。 很快的,勾著唇粲笑的喬翊收穫滿滿,馬兩側吊掛著七、八隻銀貂、黑貂,毛髮光潔,毛色純淨,不見半滴血,乾乾淨淨一如「生前」。 而容盡歡也不算太差,打到幾頭公羌和狐狸、雉雞等,故意和喬翊搶著獵貂實則是讓著他,小小惡整了一下。 「可惜呀,小歡子一隻小貂也沒逮到,要不要小爺把剝了皮的貂肉賞給你,下薑蔥蒜爆炒滋味很不錯,或是抹上鹽巴、孜然串烤,風味更佳,你不妨試試。」 他得意的揶揄,下巴抬得半天高。 「打獵有打獵的樂趣,世子爺的賞賜下官不敢推卻……」他假意伸手欲取走未剝皮的銀貂,燒盤好肉菜祭世子爺的五臟廟,但是他還未有動作前,一道怪異的風聲呼嘯而至。「小心……」 容盡歡的呼聲未起前,喬翊已察覺到一股直沖著他而來的冷冷殺氣,他倏地翻身正坐馬鞍,韁繩一拉令生性警覺的胯下良駒退後幾步。 僅僅一線的差距,一支箭頭抹黑的流箭劃過喬翊頭側,削落幾許黑髮,箭身沒入泥土,一尺內的枯草野菊竟瞬間枯萎,成焦黑狀。「有毒?!」竟然挑在這個時候動手。 「小歡子,小爺的命是不是很值錢,怎麼人人搶著要。」真有意思呀,拿他當豹子射,喬翊的眼眸一冷,露出森冽寒意。 又是一支箭飛來,同樣箭尖淬毒,容盡歡取出腰間的青玉碧竹笛翻腕一揮,箭落地斷成兩截。 接著是連綿不絕的箭雨朝兩人所處之地射來,幾乎是箭箭淩厲,夾雜著破空之勢而來。 喬翊和容盡歡亦非省油之燈,他們先將胯下的馬放開任其奔向他處,以免顧之不及傷了愛駒,而後兩人有如兩條銀龍般竄出,一邊以兵器揮開飛箭一邊沖向箭射出的方向,只見十幾名身著衛兵服飾排成兩列,前列蹲射,後排站得挺直,前後一快一慢的配合著「宮中侍衛?」瞧見兵士的衣著,容盡歡遲疑了一下未盡全力,他不想錯殺無辜。 「殺手。」喬翊冷笑的揮動鮮少用到的兵器,三尺銀鍛軟劍,劍光如虹橫過其中一名侍衛頸項。 虹光一落,身死人不知的兵衛仍搭箭上弓,直到鮮紅的液體由線般粗細的傷處噴出,人才往後倒下。 「殺嗎?」容盡歡的玉笛一轉,搭地一聲,笛身前方多出三寸利刃。 「你還跟他們客氣不成,留下一個活口給刑部練刀就好。」敢要小爺的命,他先讓他們過不了今日。 「行,我左五,你右七,中間那個當粽子。」五花大綁,一條命留著見人間閻王爺。 「嘿!小爺不平,為什麼你五我七,剛好十二個你我平分才公平。」心太黑了,他居然多兩個。 嘴角上揚的容盡歡笑如皎月,明亮耀目。「人家想殺的對象是世子爺,下官不過倒黴碰上了,順手幫忙一把而已,人要懂得感激,不要抱怨太多。」 「成,你好樣的,哪天你身上插了百來支箭成了箭豬的時候,小爺一定義不容辭幫你拔箭。」 兩肋插刀太矯情了,收收屍還可以,算是還他認識十來年的交情。 兩人談笑風生之際,又有幾名侍衛倒地不起,雙目圓睜死不暝目、胸口、頸間、眉心或淺或深的傷口,血流不止。 其他人見狀雖心生懼意,但是沒一個人背過身逃走,他們豁出去了以命相搏,不用箭改用長劍,近身搏殺,劍光交錯,劍劍都是不留情的死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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