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冷火鷹情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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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想大概知道是誰了。」他們真變態。 當日一戴上金鐲追蹤器,她就被迫和鷹隔離,理由竟是為了維護她的「閨譽」,其實說穿了是怕他們兩個串謀逃婚而下的禁令。 幾個沒有羞恥心的男女自詡是「中日聯姻親友團」,一手操控婚禮的進行,他們完全沒有置評的餘地,只能乖乖任其擺弄。 到現在為止,她的心臟因震驚而到了不堪負荷的地步,失去正常功能的短暫缺氧,所以神智有些不清。 「好了,娃兒,別皺眉,嫁人要快快樂樂才是!」穀子霜忙著為女兒穿戴首飾。 頭一回嫁女兒,她也不知該準備些什麼,只得依循古禮,金戒指、金耳環、金手鏈、金項鍊一應俱全。 人家嫁女兒是哭哭啼啼,她是一早笑得嘴都合不攏,女兒的眼光好,選個她沒得挑剔的好女婿,人帥誠懇又多禮,和和善善的沖著她叫媽。 嘖,真是甜到心坎裡,女兒終身有依靠,她笑都來不及,哪有空餘時間學人家悲秋垂淚,那可會破壞她美美的妝! 「媽,你怎麼知道我要嫁人?」好奇怪,她一直被「關」在祈天盟,怎麼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要結婚? 穀子霜戳戳她的額頭。「你傻了?前些日子女婿到家裡提親,你不是就在旁邊?」 「我?」白景心指著自己鼻頭驚呼。「我哪有回家?你是不是眼睛花了看錯人?」 「他們說你得了婚前恐懼症,老是忘東忘西的,結了婚以後就會好了。」穀子霜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 「我?」是誰造的謠? 殊不知是珍妮易容成白景心的模樣,陪同平野正次一起回白家,媒人婆維絲娜在白家說得天花亂墜,因此穀子霜便不疑有他的贊同這門親事。 外面吆喝聲四起,特製音樂爆竹燃放,穀子霜取來一隻紅蓋頭。 「時辰差不多了,我來替你把蓋頭覆上,以後嫁了人可不能再賴床,會被人笑話的!」她調調頭巾長短。 「媽,你幹麼提這檔事!」好悶,眼前一片紅,全看不到路。 「喝!丈夫可不是你那三個哥哥,可以任勞任怨的叫你起床,說到這三個小子,都一大把年紀了,媳婦連個影都……」 白千勇趕緊打斷母親的嘮叨。「媽,大家都在等新娘子上場了。」 他真倒楣!兩位兄長在外招呼親友,他則得忍受母親突來一句的逼婚論,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哼,老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你娶老婆呢?」一邊叨念著,一邊小心地牽著女兒的手。 一到會場邊,白父接過女兒的手,帶她走向紅毯的那一邊,四周悠揚動人的國樂聲吹奏著結婚進行曲,純白的梅花瓣由上飄下。 白景心被帶到定位,她從紅蓋頭下看到一截日本和服,和服下是一雙刻著火鷹的木屐,這……這……好個中日聯姻。 臺上站著意大利籍神父證婚,著日本和服的新郎,披霞戴冠的中國新娘,燕尾服打扮的三位兄長,長袍馬褂及旗袍的女方父母,這畫面有些突兀。 宮城信夫在新任總裁天柳影的陪同下也到場觀禮,當然小護士廣美也吵著要跟,而平野家的人因平野正次驟下的決定正在氣頭上,不克出席這場宴會。 早春家的人則因先前發生的不快事件,自覺無顏而謹以賀禮致喜。 冗長的婚禮結束後,賓客盡歡,而主嘛……一臉陰霾。 「玩夠了吧?狐狸,可以放我們度過剩餘歲月了嗎?」他不再喚她維絲娜,因為他覺得狐狸才是她的真名字。 陰險狡猾、詭計多端,城府之深沉無「人」能及。 她好笑地拍拍他的肩。「哎呀!此話言重了,我們只是回報你幾年來的照顧而已。」 對於「失敗者」,她是同情到極點,於是暫時摒棄國籍問題,當他是「好」朋友。 把聖人拉下聖台,她終於用事實證明瞭一件事――天下絕對沒有完美的人。 「我開始後悔認識你。」自己以前怎會迷戀上這個可怕的女人?一定是認識不清。 「不會呀!我倒認為你好福氣,上輩子燒了不少好香才得以認識我這個『偉人』。」 委靡的廢人。「福氣?我敬謝不敏。」說完,他走到岳父母身邊,準備帶老婆「回家」。 「噢!我忘了告訴你,其實那只金鐲沒有追蹤器,只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心意。」她對著他忽然頓住的背影喊話。 「你……」他回過頭想開口說些什麼,繼而打消念頭帶老婆上車。 禮車向前駛去,車後綁著擾人的長「音響」。 音響,沒錯。十二條繩子各綁著十二截竹管,竹管內裝七分滿的豆子和米,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地面上拖行,伴隨著頭痛不已的新人一路前進。 波音七四七班機正由臺灣起飛。 「好累,我從不知結個婚要遭非人的折磨。」白景心累得不想睜開眼,虛軟地往後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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