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冷火鷹情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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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大哥,終於想開了,想回來分一杯羹嘗嘗,當個你最瞧不起的市儈商人嗎?」平野正夫滿臉饑誚的表情,手中挽著一位十分俗豔的大哺乳動物,一雙挾細的眼佈滿怨懟,不時迸射如刀的眸光鎖著他。 一個家族企業裡,容不下兩位繼承人,偏偏眼前這個渾身充滿冷冽氣息的男子,正是宮城集團的正統繼承人,身為繼室之子的平野正夫,根本無置言餘地。 平野正次慵懶一笑,暗藏波濤地挑挑眼角。「有這個需要嗎?我以為宮城集團是先母遺留給我的產業呢!」 「你……」他一下鐵青了臉,半晌才幽幽的吐出一句。「現在是平野家主事當家。」 沒錯,宮城集團原是平野正次母親的陪嫁,宮城良子是宮城家唯一的繼承人,平野犬一郎是極盡手段地討好她,以期能掌握宮城家龐大的家產,在日本建立他自己的商業帝國。 殊知宮城良子因血癌而過世,宮城家的大老因為怕平野犬一郎獨攬大權,事先做了預防,在遺囑中特列幾條保護宮城子嗣的權益。 一、非宮城家血統者,不得繼承宮城集團。 一、除非宮城家繼承人以書面及其他足以證明之法律根據,否則他人不得繼承宮城家之產業。 一、宮城家名下之產業不得易名,一經變更視同放棄產業繼承權,全部遺產捐贈慈善機構。 一、繼承人若因意外而身亡,其繼承產業一律歸國家所有,旁人不得侵佔。 一、唯有宮城集團繼承人,才有權調動瑞士銀行的準備基金。 一、…… 激越的嘻笑聲穿透偌大的宴客廳,杯觥交錯的金波四散,身著名牌服飾的做作男女在人流中穿梭。 處在權欲橫流的黑色身影,啜飲著口中甘醇的美酒。「喜歡待在虛幻中吧!好好珍惜我這小小的施捨。」 「少……少得意。」平野正夫聽出平野正次語中的嘲意。「你不是經商的料子。」 「宮城家最值得驕傲的是取之不盡的金錢,大不了我關閉名下所有的行號,做個只會享受的有錢人。」 「你敢!」平野正夫幾乎是從鼻孔噴出音調,一張貪婪的臉變得猙獰不堪。 他是不敢,但有誰知曉。「錢是我的,無聊時拿來擦擦腳丫子也不錯,要我送你幾張鈔票玩玩嗎?」 身為促進世界和平的一分子,平野正次不會自扯腳跟開倒車,他明白日本有多少家庭依賴宮城集團生存,更別提宮城集團對日本經濟的影響力。 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首相可會親臨宮城家,態度恭敬地一如對待皇室之家。 「你不會一直都這麼順暢,小心背後沒長眼,從天而降的天災可是不好避。」他暗自詛咒著。 平野正次溫煦的笑笑。「你得祈禱我一息尚存,不然會便宜了那些慈善機構。」 「我不會讓我應得的一份陪你入殮,凡事都會有令人料想不到的意外。」一用力,身側的女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正夫,疼――」百含野子眼淚快滴出來了。 他立即放鬆力道,改以虛偽的笑容安撫女伴,誰都看得出他笑中沒有一絲誠意,完全在作戲給一些朝他們凝望的客人瞧。 「一個鍋子一個蓋,用錢買來的女人上不了檯面,下次找個像樣的銀座女子,免得丟了父親的顏面。」 粗鄙的氣質和華麗大廳格格不入,比流鶯還不如。 他怎麼知道野子是酒店的公關?平野正夫收起瞬間的訝異。「你連婊子都不配擁有。」他小聲地嘲弄。 「那可不一定,父親老早為我選定一門良緣,財富、美女自動送上門。」他無心的一語竟成識。 今日的鴻門宴正是為他而辦。 平野正次還想反諷幾句,卻瞟見平野犬一郎站在二樓的回梯處,以眼神示意兩兄弟,才暫緩這場一面倒的口舌之爭。 「有事嗎?父親。」平野正次語氣平淡的走到平野犬一郎站立的平階下,仰起四十五度角。 「上來。」他權威的命令。 專制、無理的命令式口吻,只會讓父子倆關係更惡化。平野正次一臉平靜地邁開步伐,等著主菜上場。 他知道父親從不做無意義的蠢事,若無和己身利益有牽涉,絕不會製造一連串的新聞話題,卑劣地把他召回家族。 「你想退位了嗎?」 平野犬一郎眼神一厲。「你想回來繼承家業了嗎?」他以父親的語氣說道。 兩個兒子當中,他深知誰才是那個有實力的能人,他將希望全寄託在長子平野正次身上,盼他能接續自己的位置,想辦法將宮城集團變成平野企業。 但他只是一味的推拒,置自己的家族責任於不顧,去加入那個勞什子的聯合國組織,一年難得見上幾回面。 逼不得已才使了些小手段,如果馴服不了他,只好寄望他的下一代成器,不再重蹈覆轍。 平野犬一郎打算親自教育自己的孫子,一舉奪下宮城產業,繼而稱霸全世界商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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