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烏龜也會飛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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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雀,你什麼也沒看見,知道嗎?」老人威儀的面上帶著警告意味。 「我……呃……他……我明白了。」 其實他什麼也不明白,只是順著老爺子的意閉口。他害怕地想著,一個死了九年的人怎麼會從墳墓裡爬出來,死而復生回到人世間。 那年她十七歲,一向待她極為和善的全叔忽然不滿現況,佯稱要帶她出海賞鯨,卻在中途將她手腳捆綁,眼睛蒙上黑布,帶往不知名的山區藏匿。 一開始她還天真地以為是一場遊戲,相當配合地不吵不鬧,他要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安分地當個被綁架的人質。 一天、兩天過去了,到了第三天她才驚覺不對,情緒由原先的興奮轉為不安,不想再繼續被囚禁的日子。 可是她走不出去,四周都是防守她的人,窗口望出的景致是一片山色,峰峰相連似無盡頭,毫無山旅經驗的她根本分不出東南西北,真要逃也逃不遠。 就這樣,她惶惶然地在豪華囚室待了五天,第六天夜裡她被一陣咆哮聲驚醒,雖然聽不清楚吵雜的內容,但是熟悉的聲音一傳來,她的心便安了。 然而誰也沒料到這竟是悲劇的開端。 一路落敗的全叔竟挾持她來威脅救她的眾人,當著她的面打穿父親的肩胛骨,還意圖一槍射穿他的腦門,讓他從此由世上消失。 她一驚,便掙扎著想奪下全叔的槍,就算死的是自己也無妨,為人子女者無法奉養父母到老已是大不孝,怎能反過來害其送命呢! 誰知這時候會有人撲過來,以肉身相護她脫離險境,任憑子彈打在身上仍不為所動,一心只掛念她的安危。 於是全叔逃了,她失去了大哥,而鳳姐兒則失去了所愛之人,這是她虧欠鳳姐兒的,不管如何彌補也無法喚回逝去的生命。 不久之後,她的父母在一場爆炸案喪生,而後傳來全叔在黑白兩道的夾殺之下,在來回臺灣與大陸的海上意外沉船,整個事件到此告一段落。 雖然大家都隱而不宣,怕傷害到她,但她很清楚是誰把全叔的船弄沉,痛失至親的外公不可能放過對叛徒的制裁行動,以鮮血為祭品才能平息一切傷痛。 「親愛的小真真,如果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我就有一年半載沒見到你,實在想念得緊……咦!你怎麼哭了?」見朝思暮想的人兒迎面走來,商左逸巴不得街上前去將她抱滿懷,然而走近一瞧才發現她眼中似有淚光。 「我才沒有哭,是風沙吹進了眼睛,這點常識也不懂。」喬品真以手背弓抹眼睛,若無其事地迎向前方。 「誒!我是醫生耶!請別害讓我高分通過考試的老師難過。」心一揪緊,他苦笑地拭去留在她眼角的淚滴。 「你是牙醫。」不算醫生。 「喂!你別瞧不起牙醫,要不是我的妙手回春,你這張漂亮的臉蛋早就腫成豬頭了。」他不滿地發出抗議,以輕吻懲罰她的不敬。 一提到牙,喬品真瑟縮了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想爭辯,只覺得累,筋疲力盡想找個地方休息。 「是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走路從不看周遭的環境嗎?」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商左逸失笑,伸手指指診所大門,再和門內的某位醫生擺擺手,要他代完成患者的治療,他暫時沒空發揚神聖的濟世使命。 正在為一位患者處理牙垢的問題時,他忽然感到胸悶,心神不寧的想出去透透氣,看能不能舒緩大石壓在胸口的感覺。 誰知他一踏出診所,門外徘徊的熟悉影子讓他想歡呼,以為自己的真心終於打動佳人芳心,讓她相思難耐欲奔入他懷中。 但是看到她眼中的淚,他著實慌了手腳,除了配合她的話當作是眼睛入了沙子,還得故意裝瘋賣傻逗她開心,免得她眼淚又往下流。 心疼她的淚,卻又不能直截了當地問明是怎麼一回事,雖然口口聲聲自稱是她的男朋友,但他很清楚她的心門尚未敞開,是他單方面地綁住這段感情,逼她不得不承認兩人的進行式。 不過她會出現在這裡,表示他的努力並非毫無所獲,當一個人傷心難過時,第一個會找的避風港便是讓她覺得安心、足以依靠的人。 「這是……你的診所?」她像是大夢初醒般眨了眨眼,微訝自己身處的位置。 「可不是嘛!害我白高興一場,以為你打算履行女朋友的義務,拉我去了無人煙的地方做壞事。」商左逸故作哀怨地一擰她鼻頭,埋怨她的不盡責。 喬品真怔了一下,然後嘴角微揚,主動投入他懷裡。「還是你最好,不會丟下我。」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裡,但是擁著的懷抱十分溫暖,叫她不想再走下去。 「只對你好,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永遠都在。」 商左逸微笑地輕擁著她,眼露憐惜的柔情。 他想著,幸福就是這樣吧!擁著心愛的女人,為她撐起一片天,擋住外面的風風雨雨。 「我好累。」她語氣中充滿疲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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