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財奴童養媳 | 上頁 下頁


  可惜家道中落後,她想學也沒得學了,大娘根本不准她碰書,還用「女子無才便是德」打發她,要她想活命就得幹活,陸家不養白吃飯的閒人。

  實際上,誰才是閒人眾人皆知,要不是她拚死拚活的賺錢,他們一家人早就餓死了,大娘哪還有機會將她賣入為媳。

  「不許再看了,陪我上街溜溜,書放著不會長腳。快走,不要拖拖拉拉的……」一本破書有他好看嗎!早晚捧著也不膩,真是的。

  若要陸清雅說這一世和上一世唯一的不同,那便是對人疏離的井向雲意外的很愛拈著她,總當她是有趣的小東西拎著走,不論他去哪裡一定要她跟在後頭,形影不離的要求教人十分無奈。

  這和從前簡直是天壤之別,因為重生前的他根本對她不屑一顧,別說親呢地拉著她的手不放,帶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就連和她多說一句話他都非常不耐煩,更別提關心她吃飽了沒、衣服穿得暖不暖。

  說實在的,她為此已經被嚇好幾回了,老是有種錯覺他不是自己認識的井府二少,而是別人假扮的。

  「向雲哥哥,你別走太快嘛,我的鞋子要掉了……」急個什麼勁!毛毛躁躁的,明明長大後很穩重的一個人怎會小時候這麼浮躁!

  而儘管嘴裡喊著「向雲哥哥」,其實陸清雅也還在適應中,她的心畢竟已是二十歲女子,即使裝在十歲女童的身體裡,眼中看到的井向雲也只是不足十五歲的少年,感覺上他不是她的「夫婿」,反倒像一個玩心甚重的弟弟。

  所以對於這樣的他,她自然而然的包容,縱容他悠意妄為,反正一個孩子再淘氣,也不至於造成多大的傷害,重生後她跳脫出自己既定的想法,看人的眼光寬宏多了,不再計較他曾有過的冷漠和薄情。

  原來改變的不只是他,還有她,她的心態變了,不再委屈自己後,看到的比想像中還多,只要用心去看。

  「你真的很麻煩,連鞋子也穿不好,不長個子難道連腦子也長不大嗎!」井向雲一邊咕濃著,一邊彎下身替她把鞋子穿好。

  很平常的舉動,他不過順手而為罷了,但是陸清雅的心裡卻微微震撼,眼眶發熱,有一瞬間差點想伸出手,輕撫她曾想都不敢想能摸到的他的黑髮。

  如今他對她很好,好得令她害泊,她怕他的好會讓她放不下、捨不得離開,甘願做只籠中鳥為他所困。

  「你別老是念我,人家會笑的……」她一臉羞窘地看看兩人的身後。「誰敢笑!我把他的皮剝下來做人皮燈籠!」井向雲惡霸地瞪了眼自個小廝,以及掩唇偷笑的丫鬟鶯聲和燕語,兇狠的眼神十分攝人。

  鶯聲十三歲,燕語十五歲,現在的兩人還不識情滋味,天真得像張白紙,對自家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十分恭敬,沒敢逾越本分。

  可惜等過了兩年,她們的私心就會冒出來,多了旁樣心思,不再甘於人下,對於年歲比自己小的主子漸生不敬,常有怠慢之舉,並趁二少夫人稚嫩可欺而對二少爺做出撩撥舉動,試圖勾動年輕主子的情欲,令自己越上枝頭做鳳凰。

  鶯聲較媚,也敢於勾引,所以在某夜爬上二少爺的床一陣雲雨後,就由身分低微的丫頭升為暖床小妾,有獨自一房和小妹服侍。

  但,這些全是前一世陸清雅性子怯儒時發生的事,現今的她已不同以往,有些事仿佛也產生微妙的變動,一切是否如昔,尚是未知數。

  「小的沒笑,我牙疼。」莫草撫著腮幫子,假意牙口疼痛。

  「奴婢什麼也沒瞧見,二少爺別剝我們的皮。」鶯聲燕語趕忙福身一揖。「哼!看到沒!當主子的要威風他們才會怕你,你對他們太好只會讓人爬到你頭上。」他得意的說。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兩者要分得清清楚楚。

  「我又不是你,嗓門大還一副窮兇惡極的樣子,我吼兩聲還不如你輕哼一聲來得有力氣,人家根本不會泊我!」她小聲地埋怨自己輕輕一推就倒的小身板哪震得住人!

  他哼笑,嫌惡地用兩指抓起她細小的手腕:「叫你多吃點你吃到哪去了!咱們井府的米飯養條狗都比你肥,你不覺得羞愧呀!」

  吃得不比人少,偷懶的時間倒比人多,陸清雅為自己這一世的不長進小有愧意。「呢,向雲哥哥,你要帶我去哪兒!二夫人不希望我亂跑,會壞了井府門風。」

  「娘的話聽聽就算了,用不著擱在心裡,反正她看你不順眼,不管你做什麼都一樣。你是我罩的人,聽我的就好。」有人陪著胡鬧,井向雲出了井府,樂得往人群中鑽。

  城裡的熱鬧不同於一般市集,道路的兩旁林立著各種攤販,有賣布的、有擺古董的攤子,三三兩兩挨著的是小吃攤,賣油紙傘、胭脂水粉的貨郎穿梭其中,搖著花鼓招攬生意,大姑娘、小丫頭聞聲聚攏。

  這頭是殺豬的大叔,那邊是串魚賣的大娘,端著碗吃餛飩的老爹直喊燙,捏著麥芽糖舔了一臉糖漬的孩童笑呵呵,心滿意足地打著陀螺……

  叫賣聲不絕於耳,談笑聲同樣嘈雜,城中繁華似錦,市集鬧烘供的景象令人流連忘返,沒人注意一名容貌俊逸的錦衣少年,拉著身穿綠色綢裙的女童走進一間遠近馳名的大酒樓。

  「啊!這是……」進入酒樓,陸清雅一下便傻眼了,圓睜杏目,呆立無語。

  「沒見過滿桌的佳餚,傻了呀!快給我坐下,別丟人現眼,你這身骨頭不補出點肉,你不丟臉我都感到慚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餓了你幾天呢。」井向雲有些嫌惡的道,筷子一伸就夾起肥到流油的香燉雞屁股。

  想哭又想笑的陸清雅漲紅了小臉。「向雲哥哥,你這是幹什麼!這麼多菜,我們幾個哪吃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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