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邪手醫仙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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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說喪氣話,父親若真有個萬一,他也無法繼續行醫,偌大的家業無人承繼,他不一肩擔起怎成,總不能任其腐敗。 杭家人丁向來不盛,母親體弱多病,僅有一子一女,至於父親妾室有三,一樣僅出一子一女,共有四名子女。 他是元配所出,是為嫡生子,但兄長早生兩年,在杭家的地位遠不及他,族老曾為嫡生次子與庶出長子有過一番爭議,認為兄雖為長卻是妾之子,而他是正室子孫,理應繼承大統。 最後此事因他的離家而不了了之。 杭家兩個女兒十五、六歲便出閣,一個嫁給當朝宰相之子,一個與廟前偶遇的文人結成連理,兩人婚後皆備受公婆疼愛,夫妻和樂。 「一萬兩黃金。」蘇寫意沒頭沒腦丟出一句。 「嗄?」他不解。 「別說家大業大的你拿不出一萬兩診金。」她的原則不變。 杭君山愣了一下,繼而舒眉浮笑。「你是說你要幫我?」 「不是幫你,是出診。」笑什麼,牙口白呀!蘇寫意眼神飄忽,就是不看他。 「是是是,娘子說的是。」他笑得白牙盡現,長手趁機盤住她。 「杭君山,你是野猴轉世不成!」蘇寫意又惱又羞地緋紅豔容,想拉開扣著她身子的手臂。 「是夫君,來,跟我喊一遍,夫君。」 「正經點,別教壞小漾。」 杭君山略微頓了一下,朝小女娃一笑。「好好學著點,哪天看上俊俏兒郎,你就纏呀纏地把他纏回家,別讓其他姑娘有機可乘。」 「你……」居然對個孩子胡說八道。 蘇寫意氣惱地捏了他一把,警告他別滿口胡言,讓小漾跟他一樣胡來。 「寫意姊姊,甭擔心我會學壞,杭大叔的愚蠢我學不來,只有你受得了他。」 老氣橫秋的小漾語重心長的一說完,馬車內頓然無人聲,靜如老木。 須臾,一陣大笑聲由前頭爆出,水千里拍膝叫好,而車內則傳出陣陣低笑和呻吟,以及小漾不以為然的輕哼。 §第七章 七仙女。花生七辮,片片雪白如翼狀,花蕊若金珠,花莖細長,隨風搖盪,花貌姿態甚美,方有七仙女之稱。好生老墳墓地,與食腐根相依相伴,然而,其花有毒,食用香甜,其根為藥,卻苦若黃連。花瓣引心痛,花根治心疾。是毒是藥不能觀其外表。 「爹,吃藥。」 面容枯瘦的杭遠雲在長侍左右的長媳攙扶下,動作遲緩地抬起上身,慢慢地背靠墊高的枕頭,入氣少、出氣多的直喘息。 前幾年他的身體還硬朗得很,跟著車隊南來北往運送藥材,買賣布帛,臉不紅氣不喘地運行二十幾裡路,身子骨好得年輕小夥子也比不上。 誰知過完年後受了一場風寒,手腳忽然使不上勁,人也越來越沒勁,老是疲憊地想闔眼一睡,走兩步路就不穩。 看了大夫以後只說上了年紀,身體難免有些病痛,開了幾帖藥仍不見成效,他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了,只能依賴別人服侍。 「吃什麼藥,我這病是好不了,別費心熬藥了,就讓我早死早解脫吧。」拖著這一身破皮囊受苦,他還活著幹什麼。 「爹,別說喪氣話,這帖藥是宮裡出來的老御醫所開的,它能護你心脈,你多少喝一點吧。」藥不能不吃。 「這大半年來,我吃了不下百帖的藥,可不中用的身子還是毫無起色,這碗藥怕也是糟蹋在我這個快死的人身上了。」吃了也沒用,他照樣夜夜如蟲子噬著內腑般疼痛。 容貌秀麗的穀月涵端著碗,以哄小孩子的口氣哄公公張嘴。「來,喝一口,不要想太多,心清自然氣爽,百郁全消,你也就康復了。」 一口一口慢慢地喂,她不厭煩地先將藥吹涼再送入公公口中。 咳了兩聲,杭遠雲歎了一口氣。「用不著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最清楚,撐不了多久了。」 他有隨時撒手人寰的準備,一點也不戀眷浮世虛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兩手空空走得灑脫,不用再為子孫煩心。 「爹,咱們這家沒你撐著不行,再喝一口藥,你的痛很快就好起來了。」絲絹一抽,她輕拭老人家嘴邊流出的藥汁。 穀月涵也算是個苦命女子,她的娘親是杭遠雲最疼愛的胞妹,可惜遇人不淑,良人薄幸,丈夫納了新要便嫌棄糟糠,藉詞她生不出兒子而將她趕出門,隨後一紙休書送到。 帶著女兒無處棲身的杭家姑母流浪街頭,拾得一子當作親生,母子三人一路乞討回到杭家,蒙大哥收留才得以溫飽。 不久後,穀月涵的娘親因積郁成疾而過世,她臨終前要求兄長為女婚配其子,表兄妹結親,親上加親,才不會受人欺淩,如她一般潦倒。 過了幾年,孤女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十七那年下嫁杭家長子為妻,雖無深厚情愛,倒也不致受到虧待,公婆即是自己舅父、舅母,自是百般疼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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