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三夜夫妻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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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曉得,他一直很恨我們,我以為他連踏進一步都不肯。」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前來興師問罪,不給他們一條活路走? 「這種事你一開始就要防著呀!絕不能讓他們父子越來越近,有和好的一天,對你、對兩個孩子不會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被逼到絕處。」她太大意了,闊太太的生活舒服得她缺少警戒心。 「我有防啦!可是誰曉得他會突然冒出來,鼎天生病的事我照你的話瞞著,不讓孩子們通知他……」誰知百密乃有一疏,仍讓他得到風聲。 305病房前的走廊轉角,有兩個行跡可疑的男女將頭靠得很近,神色慌張的低聲交頭接耳。 這兩人不是別人,就是莊瓊珍和她好賭成性的胞兄莊瓊球,夏仲夜只注意到提著晚餐的繼母,沒發現假意關心,前來探病的猥瑣男人。 表面上莊瓊珍看起來能幹又世故,但事實上是沒什麼大腦的草包一個,她沒主見、耳根子軟,只會聽人安排行事。 所以出主意的人通常是她大哥莊瓊球,他常在她耳邊危言聳聽,一再挑起她的危機意識,讓她害怕有一天會被趕出去,流浪街頭。 先下手為強,這是莊瓊球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而這些年,兄妹倆在夏家的確搞了不少鬼,讓家裡的衝突不斷,彌漫著緊張氣氛,甚至還動起歪腦筋想獨佔夏家財產。 「你看看他把我們害得多慘,安排進去公司的親朋好友一個個遭辭退,他們可埋怨得很,怪我們連安插個人也沒本事,他斷人後路的手段相當狠殘呀!」他欠了一大筆賭債快走投無路,不弄點錢來補洞,肯定被孫老大斷手斷腳。 「那我們該怎麼辦?他會不會已經知道……那件事是我們幹的。」莊瓊珍不安的吞咽口水,神情慌亂地四下張望。 他一聽,啐了口口水。「不要自己嚇自己,自亂陣腳,他要有證據早就不放過我們了,哪會由著我們逍遙。」 「可是……」她總是心神不寧,老覺得有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瞧。 「斬草要除根,上一回讓他逃過一劫,這次別想再那麼幸運。」他腦子裡又浮起壞念頭,陰惻惻地笑了。 「大哥,你是說……」她畏縮地顫著肩。 「呵呵……無毒不丈夫,他要我們一無所有?我們就讓他連命也沒有。」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表情陰狠。 莊瓊球心狠手辣的笑著,以為天衣無縫,沒人曉得他的狼子野心,殊不知他和胞妹的密談全落入一名高中女生耳中,她驚慌無比地睜大雙眼。 單純的夏仲芬根本不曉得母親和大舅居然這般惡毒,兩人聯手謀害她最尊敬的大哥,失手一次再生第二計……不,不行,她不能讓他們一錯再錯,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 她心慌地想找個人傾吐,悄聲後退的身子走得急,不意撞上一堵肉牆,一張發白的臉往上抬,她看到的是一臉難以置信又痛心的二哥。 「你說什麼?」 「這是全家投票表決的結果,請節哀順變,我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 「等……等一下,我想我沒聽清楚,你們一定在開玩笑吧!這種會出人命的事怎麼可能交給我負責?」 「吸一口氣,放輕鬆,不會有事的,我們對你有信心,加油!」 「可是……」 「你還給老娘可是什麼?要你做件事拖拖拉拉的,難得讓我放幾天假,享享清福會要了你的命不成。」 「……」 面對小妹的幸災樂禍、大姐的同情眼光,以及老媽的河東獅吼,被趕鴨子上架的趙瀠青真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望著堆到滿的鍋碗瓢盆,洗碗精的泡泡流到水糟邊,她一雙拿手術刀解剖的手泡在冷水裡,一遍又一遍地清洗髒汙的碗盤。 為什麼會是她?好無言的畫面。 話說,那一天她代替要上班的大姐接母親回家,照理應該是很平靜的一天,孰料到了全家聚會的晚餐時間,居然平白無故的掉下一個大災難。 什麼時候召開的家庭會議,怎麼沒人知會她一聲?好歹也要問過她這個當事人的意見,不要一拳打得她措手不及,全無招架之力。 「活該,誰教你忙著談戀愛,有了男人就樂不思蜀,我們看了眼紅,三次通知不到就算缺席,你喪失權益。」趙家小妹吐吐舌,得意又囂張的宣告。 問題是誰通知她了?三個女人關起門來自行討論,只象徵性的朝她房門口喊三聲,不在家的她自然無法回應,因此拍板定案。 「才幾個碗而已,你到底要洗到什麼時候?客人等著吃飯,你再磨磨蹭蹭的,人都走光了。」 趙媽媽的大嗓門一樣宏亮有力,她開口一喊,十條街外的街坊鄰居都聽見了。 「洗乾淨點才衛生,總不能讓人吃了拉肚子。」她想念福爾馬林的味道,拿來殺菌最適合。 「怎麼,念你一句就給我板起臉色了,也不想想這些年是誰辛辛苦苦拉拔你們姐妹長大,我喊過一聲苦、一聲累嗎?叫你來顧幾天店不情不願的,真要我拖老命來養你們幾張嘴……」 「老媽小吃店」就開在住家樓下,空間不大,擺上四、五張桌子就滿了,一個移動式攤子貼著牆。 店裡賣的是麵食、鹵肉飯,還有些小菜和滷味,附近的老鄰居十分捧場,用餐時間一到,常把小吃店擠得水泄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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