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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表情微沉的夏仲夜眯起眼。「不准在她面前提及此事,一句都不許透露。」

  「總裁動了心嗎?」這是他感到不安的地方,外表柔弱的羽田晴子有著剛強的內在,她不會容許自己的未婚夫對其他女人起了心思。

  夏仲夜沒回答,因為他根本不曉得何謂動心。

  不論是對感情偏執成狂的藍若雅,或是癡心等候的羽田晴子,他誰也沒愛過,更不曾為她們牽腸掛肚。

  他從不需要追求女人,憑他挺俊的外在,以及富裕的家世,一直有數不盡的美女投懷送抱。

  可是一場車禍讓他轉變了心性,即使再美豔的女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竟起不了絲毫興趣,過於濃妝豔抹的女人俗不可耐,他連碰都不想碰,厭煩無比。

  反倒是不施黛麗的清麗小臉勾起他心底的騷動,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便湧起想獨佔她的欲望。

  他理不清自己對趙瀠青是何種感覺,只知道他絕不放她走,他要她成為他的。

  「總裁的三心二意會傷害兩個女人,藍小姐的事你忘了嗎?」以朋友立場,周上錦好心提醒。

  藍若雅的死一直是很多人心中的傷痛,她把歡笑一併帶走了。

  「她的輕生是自找的,沒人該擔負她不想活的原罪。」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的過失,輕賤生命的人不值得同情,她的死只是一種自我逃避。

  以前他也曾陷在害死她的罪惡感中,連連作著惡夢,甚至因對藍家懷著歉意而接受由羽田晴子完成她表姐心願的說法,同意聯姻。

  但是「她」來了,輕言軟語地握著他的手,帶他走出陰暗角落,重新體會太陽的熱力。

  驀地,夏仲夜眼中露出柔意,黑瞳少了銳利和厲色,他目光柔和地看向睡姿嬌妍的小女人,心口漲滿不知名的暖流。

  「總裁……」周上錦十分意外他不再怪罪自己,鬆開扭緊的心結。

  他抬手制止。「不用多作聯想,趙小姐只是見我頭疼的毛病又犯了,她讓我躺在沙發上,方便她施力,揉按太陽穴。」

  只不過揉著揉著,一陣睡意襲來,他便枕著她的大腿睡著了。

  而她見他睡了也放鬆心情,原本想打個盹卻沉沉入睡。

  其實他一向淺眠,她一睡下,他便醒來了,可是他沒想過要起身,讓她的雙腿得到舒緩,一陣恬然的寧和讓他捨不得離開。

  「我明白了。」感情事局外人插不上手,他只要做好分內事即可。

  周上錦能幹到特助一職,靠的絕非是兩人的同窗情誼,他的心思何其剔透,一眼就看穿上司的心情轉折,他靜觀其變,不做職責以外的干預。

  「嗯,到窗邊來,你剛才說我要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夏仲夜輕步走向透光的玻璃帷幕,壓低聲音。

  「是的,總裁,我照你的描述去查,結果沒找到符合你要求的人,不過……」上司給的範圍太籠統,比大海撈針還困難。

  性別女,二十二歲,家世不明,出生地不明,住址不明,連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雙眸出奇的明亮……

  「不過什麼?」他不急著追問,因為他已經找到要找的人。

  「不過有人透露一個消息,他說有種異能者能隨意進入他人的夢,編織夢境,再無聲無息的離去,讓作夢者察覺不到其存在。」他當是一則趣聞,聽聽罷了,世上哪有人能控夢,那是電影情節。

  「在夢中來去自如……」夏仲夜低語著看了「睡美人」一眼,猜想她是否有傳說中的能力。

  「嗯,他們統稱那種靈能者為織夢者,這和總裁想找的『織夢』不謀而合,我才特別注意。」周上錦不慌不忙地補充。

  「織夢者?」他再度看向睡得很沉的女人,心底湧現一股暖意。

  不能說嗎?這就是她的秘密,死守著不讓外人窺見,就算是最親近的人,她也不說,以防淪為別人眼中的異類。

  夏仲夜猜對了一半,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趙瀠青防的是不肖人士的野心,他們把織夢者當成發財工具,意圖借由他們的能力獲利。

  她的奶奶、她的父親,趙家每一代織夢者都遭人覬覦。

  有監於此,她便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天賦,不讓人發覺織夢異能並未斷絕。

  「總裁,織夢者的傳言不可盡信,有可能穿鑿附會,一傳十、十傳百地被誇大了。」沒有眼見為憑的事都不值得採信。

  眼眸一閃的夏仲夜抬高墨黑深瞳,別有深意地勾起唇。「上錦,你是難得的好幫手,我該為你加薪。」

  「加薪?」他目前的薪水已經令人非常眼紅了,但如果上司還有這個美意,他也不會把財神爺往外推。

  「你該說分內之事,不足掛齒。」以他的耿直人品,通常會直接婉拒不在制度內的獎賞。

  「總裁的體恤我若拒絕,顯得我太不識好歹了,反而讓你面子掛不住。」周上錦說話時的眼神帶著笑意,不當他是高不可攀的總裁,而是一起痛毆隔壁班男生的高中同學。

  夏仲夜幾乎要笑了,明顯看得出心情頗佳。「上錦,你怎麼能不怪我,要不是我局限你的發展,硬是留你來幫我,你這只大鵬鳥早展翅高飛,成就不僅僅是特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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